明容脸色淡淡,波澜不惊,只微微一挑眉梢,“慌什么?出不了事!”
“是,是小的沉不住气!”伙计垂着眼,低低道。
“放心吧,不出一个时辰你们掌柜就会回来!”
明容道了一声,提高了声音喊道,“玲珑!”
守在门外的玲珑走进来,“郡主!”
“就这副画了,拿银子给伙计!”
“是!”
玲珑应声,将一个木盒交给伙计。
“多谢郡主赏脸,那小的便厚着脸皮接了!”伙计恭敬客气的道。
明容笑容飒爽,“你们也是生意,当然要收银子,等你们掌柜回来,告诉他这画我拿走了!”
“是,小的一定转告!”
明容微一点头,让玲珑拿着画缓步离开。
伙计将明容送出店去,回来后,一直进了内室才将木盒拿开,见里面有足足五万两银子的银票,比那张画的价值高出了十倍。
此时,画斋的掌柜正战战兢兢的站在暮山院的花厅里。
他早些年中过秀才,酷爱作画,之后一直经营画斋,身上带着书生的儒雅之气,因为被掌权的贵人传唤,面上又带了几分谨慎和惶恐,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湛离欢淡淡的看着他,“湛大公子一直在你那里裱画?”
掌柜不敢抬头,惶恐应声,“是、湛大公子画了画都会去草民那里裱,有时候也会去店里选几副画。”
“那副少年的画像是几日前送去裱的?”
掌柜的回想了一下,恍然道,“那副画其实是上一批送来的,还是草民亲自裱的,裱好了之后,大公子的下人来取的时候,不小心将画轴碰掉了一块,只好留下重新做裱,草民便将那副画放在了最后一批送来的画里,想让大公子的下人一起拿走!”
“你认识明容郡主?”湛离欢淡声问道。
掌柜没有什么犹豫的点头,“认识,承蒙郡主关照,经常来画斋选画,偶尔郡主画的画也会让草民来裱!”
回答的没有任何破绽。
湛离欢只问了这两句,便让下人将掌柜送出去。
画斋掌柜一走,封九上前禀道,
“他说的话和属下查到的没有差异,那副画的确是被大公子的下人撞坏了,当时画斋的伙计都看到了,还怕大公子的下人发难,所以对这个事记得很清楚。这个掌柜属下也已经查过,京城人士,家世清白,中过秀才,爱画成痴。因为为人老实本分,价格公道,而且画斋的画都是名品,这两年越做越大,吸引的都是一些贵族子弟。”
湛离欢微微偏着身子,手臂撑额,一双墨眸幽暗,深不可测。
没有问题吗?
真的是他想多了?
男人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凉凉浅笑。
画斋的掌柜出了湛府,长长吁了口气,脸色这才一点点白上来,幸好,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又不得不佩服郡主的心思缜密。
只是,他心里莫名的觉得湛离欢已经对他起疑了。
回到画斋,掌柜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银票,沉思一瞬,对着伙计道,“最近几日,不要再收画了!”
伙计立刻明白了自家掌柜的意思,连忙应声,“是!”
一个月后,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湛慕言和颜灵儿成亲。
不管外人如何议论,不管颜灵儿如何的不情愿,颜家还是很认真对待这门亲事的,嫁妆给的丰厚,请的喜娘也是京城最好的。
湛家自然表面功夫也要做的充足,所以亲事办的风风光光,两家看上去都欢喜高兴。
湛府东苑,人来人往,宾客皆是皇亲贵胄或者朝中重臣,带着重礼上门庆贺。
湛荣和甄氏迎来送往,面上一团喜庆。
湛慕言虽是庶子,但是湛家在大楚的地位却不可忽视,众人自然无一不恭敬。
湛慕言和颜灵儿拜堂之后,颜灵儿被送入洞房,而湛慕言则去陪着敬酒。
湛离欢只露了一面,便回东苑去了。
一座府邸,隔着一道墙,却似两个不同的世界,西苑喧嚣热闹,东苑一如既往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