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低头告退,等出了房门,才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吁了口气。
等太医退下,湛离欢将苏清的衣服穿好,伸手摸了一下她苍白的脸,只觉极度的紧张之后,他手脚麻的厉害,没有半分力气,低头抵着少女的额头,低低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封九端着汤药进来,道,“尊上,药好了!”
“嗯!”湛离欢喉咙有些哑,接过碗,舀了一勺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才慢慢喂给苏清。
“苏老呢?”湛离欢低声问道。
“从那里出来便送回医馆了,苏老担心苏清,一定要见苏清,属下告诉他苏清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要他安心!”
湛离欢淡淡点头,心里却知道,苏老定不会相信,这个时候不知道会多着急,可是见到苏清这个样子,恐怕他更受不了。
“派几个人守着医馆!”男人吩咐道。
“属下已经派过去了!”
“嗯,下去吧!”
“是!”
封九应声退下。
湛离欢一直守着苏清,到了傍晚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封九将人挡在了外面,很快传来他父亲怒声喝骂。
男人一双沉眸波澜不惊,将苏清的手放进锦被中,放下床帐,才抬步往外走。
门外湛嵘一脸怒色,看到湛离欢,冷声道,“你那个侍卫呢?让她出来!”
“苏清受了重伤,还在昏迷,父亲有话去书房里说吧!”湛离欢淡淡道了一声,转头对着封九道,“你守在这里,不管什么人来,没有本尊的命令,都不许进!”
“是!”封九凛然应声。
湛嵘听到他这话,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片刻后,两人坐在书房内,小厮进来奉茶,见两人相对而坐,都是一脸沉色,气势压人,忙将茶盏放下退了出去。
湛离欢端了茶慢饮,淡声道,“父亲有什么话,说吧!”
湛嵘满目冷肃威严,沉声开口,“为了一个侍卫,废了上官敬的儿子,要了睿阳王府二公子一只手,湛离欢,你是不是真的太无法无天了?”
湛离欢抬眸看过来,一双眸子漆黑冷然,“我若真无法无天,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死人!”
“啪”湛嵘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上官驰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觉得一刀杀了他太简单了?”
湛离欢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冷笑道,“不!我是看在上官敬打了一辈子仗的份上,给他留下这个儿子!”
湛嵘越发气怒,“废了上官驰也就算了,睿阳王府毕竟是皇族宗室,以后说不定还要出一个太子!我们湛家向来对皇室恭敬忠诚,即便为父掌权多年,也从来没有惹过任何非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文武百官乃至朝廷上下,都知道老夫一心为了朝政,一心为了大楚,湛府几百年在朝,也从来不曾嚣张妄为,不曾对皇室有任何威胁!但你今日所为,完全让老夫所做的一切化为乌有!”
“睿阳王府不等同于皇族!”
“可睿阳王府也姓的是皇姓!”
“父亲难道怕了睿阳王府?”湛离欢挑眉
“放屁!”湛嵘冷眉一竖,“今日若是你受了伤,老夫现在就亲自带兵去围了睿阳王府!可是他们伤的只是一个侍卫,怎么能相提并论?你为了一个侍卫断了睿阳王府公子一只手,下次若有什么事,你还不杀了睿阳王?而且现在外面在传你太过宠信那少年、说那侍卫根本不是你的亲卫,而是、”
“是什么?”湛离欢淡笑问道。
“是你的胯下之臣!”湛嵘咬牙怒道。
湛离欢突然笑了一声,抿茶不语。
湛嵘见他不恼怒,反而这副神情,惊心道,“难道外面传的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湛离欢淡声笑道,“父亲难道不了解儿子,我何时在意过别人如何议论?不过他们有句话说的对,苏清的确是我最宠信的人,所以伤她如同伤我,今日之事便是警告!”
湛嵘惊怒的看着他,“那个苏清有何过人之处?”
“以后,父亲会知道的!”
湛嵘面孔冷肃,沉目看着湛离欢,半晌,冷声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也不管你有多宠信她,以后必须收敛,我们湛家在大楚的名声不能败坏在她身上!”
湛离欢也淡了脸色,“只有别人不来招惹,自是天下太平!”
湛嵘精目沉了沉,淡淡一扫湛离欢,起身往外走。
湛离欢一出书房,封十一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一道折子,“尊上,这是上官敬送来的告老卸甲请罪书!”
湛离欢瞥了一眼,转身往卧房走,冷声撂下一句,“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