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我忍不住问道。
谭恩明笑得阴阴:“有啊,她怎么死的,谁杀的,我都一清二楚,你想知道吗?”顿了顿道,“想知道,就和我交换。东西在哪儿?”
姐姐果然不是自杀,我的心砰砰狂跳起来,头忽然有点晕,我竭力让自己平稳下来。谭恩明用姐姐的死诱惑我说出东西在哪。我和陆曾翰是分头行动的,东西我塞到了陆曾翰身上,如果陆曾翰被他们抓了东西拿到了,他不会问我东西在哪儿;如果陆曾翰跑了,而我身上很明显没有材料,他应该能推测出东西在陆曾翰那里;现在谭恩明非要问我东西在哪儿,只有一种情况,他们确定陆曾翰身上没有,才这么问我。
我犹豫期间,谭恩明已经等不及,他走到我面前,掐住了我的脸:“别浪费时间,快说。”
在他的催促下,仿佛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喊:告诉他,交换可怡的死因,可怡死得不明不白,错过这个机会,就无法再知道真相了。理智和情感两种情绪在我的身体里纠缠着,在黑暗的鬼魅下,好像有什么要冲破我的身体喷薄而出。完了,不会是“她”又忍不住了吧?我忽然想起陆曾翰昏迷前和我说的话,任何时候要冷静,只要不让“她”出来,就可以安全。
可是我怎么控制她?“她”要出来的时候,我完全控制不住。犹豫了一下,我挣开谭恩明的手,向墙上撞了过去。剧痛让我更加晕晕乎乎,可是心里却比刚才清明了许多,额头上疼得发麻,我靠着墙晕了过去。只听到耳边他的低呼:“你怎么了?”随后再没了知觉。
睡梦里,我再次见到了“她”,她瞪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不听我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才能报仇,你为什么宁肯撞伤自己,也不让我出去?”
我盯着她无奈地说道:“我的事,请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呵呵,”她冷笑道,“现在知道你的我的了?当初你需要我的时候,怎么不分你我?你就是个懦夫,永远不敢为亲人付出的软蛋。”
她的话刺得我好痛,我的确是个软蛋,如果我有姐姐的一半刚硬,就不会在爸爸妈妈过世后用失忆包裹自己的内心,把自己变成一朵温室的娇花,任由姐姐一个人在南城的风刀霜剑里苦苦追寻爸爸当年卧底的真相;如果我刚硬,就该诱惑谭恩明说出姐姐死亡的真相,再和凶手拼个鱼死网破,可我都没有。
她继续说着:“你去和他交换,反正你不是拍了照片吗,即使那些资料被他找到也不要紧,更何况,也许陆曾翰已经把资料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只是告诉他,就能换来消息,后面的事陆曾翰会处理。”
“不行,不可以。”我拒绝了她的提议,“陆曾翰现在情况不明,如果我冒然说资料在他那,也许会把他陷入生死险境。而那些资料,我拍的照片毕竟不是原件,能不能作为证据我不确定,那是姐姐拿生命换来的,我要是弄丢了没法再找回,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容我再想想,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你竟然担心那个男人比给姐姐报仇还急迫?”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白白可惜了这具身体。”她的目光变得狠戾,“你如果做不了这些事,把这具身体给我,我来做!给我!”
她的低吼和步步紧逼让我不寒而栗,没有陆曾翰也没有医生,我没有一点办法控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我的身边,捂住了我的鼻子,我仿佛窒息一般,渐渐地模糊了视线和思维,一切都没了思绪。在我意识最后消失的一刻,我茫然地问着自己,是不是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辛可乔这个人了?
当我的意识再次回到我的身体时,传来的是一阵阵剧痛。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室里,四面白墙,装修很简单,但却并不粗糙,屋里的吊灯和四周的家具有种低调的奢华。我的身体很多地方都传来疼痛的感觉,我硬撑着坐起来看了看,腿上,胳膊上,全是血痕和青紫,胸口是熟悉的肋骨折断的疼痛,这里已经不止一次受伤了。
我不禁自嘲地笑笑,陆曾翰说得没错,每次我的身体受疼痛的时候,“她”就会自觉地消失不见,把那份疼痛让我来承担。看来在她控制我身体的时候,不知道和谭恩明发生了什么纠缠,导致我被打成这个样子。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卧室外面,这是一套别墅,从窗户看去,外面辽远的海和空阔的陆地。我刚想走出客厅,已经被两个健壮的男人拦住了去路。我只好怏怏地返回,这应该是谭恩明的地盘吧?他把我关在这,又是什么目的呢?
我等了两天,谭恩明才终于露面了,看着我笑得阴森:“你现在是谁呢?是厉害的姐姐,还是柔弱的妹妹?”
我咬着唇没有回答,他的声音温温:“我猜,是妹妹了。姐姐可不会这么听话,要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