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问道:“你要去哪里交货,在南城吗?”
陆曾翰的神色有些凝重,半晌才回答道:“你别问了。我明天就出发,大概走三五天。你千万注意安全,除了诊所,哪也别去。”
我的神经又开始紧绷,不由担心地问道:“就你自己吗?会不会很危险?”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我带人过去。你放心吧。”
我的心都缩成了一团,从没有一刻,我这么渴望他能换个职业。我想求他收手吧,以后别再干了。这行不仅违法,警察要抓他,内部也勾心斗角,邹士钊也不完全信任他。到底有什么意思?还是有多大利益?可是我知道,我的语言并不能改变什么。我咬住了唇竭力憋着自己的话。
到了楼下,陆曾翰说道:“你自己上去吧,我今晚回去准备准备。”
我心里一紧,抬手抱住了他,声音都在微颤:“曾翰,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着你。”
陆曾翰怔了一下,把我紧紧揉在了怀里,声音柔和里带着一丝情动:“好,丫头。”
陆曾翰走了,我坐在诊所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种不真实的茫然。这个城市的天很蓝,不像北京总有雾霾,这个城市的水很阔,海天一色心情不好随时可以找个海滩纾解,这个城市的人很安逸,生活的压力和节奏没有那么快,可是这个城市也很朦胧,在一切看着很美的表象后面,有我触及不到的黑色恐怖。而我的存在,到底对不对呢?有我在,陆曾翰就被束住了手脚。如果我不在这里呢?我突然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陆曾翰要走三五天,如果我去找姐姐呢?可是姐姐在哪里?我只知道她在北方,她从不肯告诉我她在哪。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管她的,先到北京,离她就不远了。说干就干,我在网上定了张下午去北京的机票,吩咐诊所的两个助理五天内的预约都往后推一推。我拎着包就出了门。
打了辆出租车到了机场,我一身轻松的装扮和大包小包的其他旅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走到值机窗口,把机票打印出来。拿着向安检处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有个男人拍了拍我的肩,声音很低沉地说道:“辛老师,你要去哪儿啊?”
我的心一惊,扭头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体壮,穿了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和鸭舌帽,正直直地看着我。但我并不认识他。那人声音低沉阴冷:“邹总不希望你离开南城。”
“如果我非要走呢?”我就不信他能在机场这种大庭广众下做什么。
那人继续说道:“我只好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了。不过,”他的语气几分不耐烦,“我这人耐心不太好,不喜欢到处追着人跑,更喜欢把人捆起来放在那儿。”
我咬着唇,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陆曾翰不在,没人可以保护我。而邹士钊早已派人盯上了我,如果我此刻坐飞机离开,到了北京也没法安全。邹士钊就是要用我去拿捏陆曾翰,怎么肯放过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怏怏地出了候机大厅,打了车回到了诊所。真是可笑,我竟然现在成了一只笼中鸟。
看我回去,两个助手有点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和我说道:“还好还没来得及通知来访者,正好傍晚有一位。”
我拿着来访者的信息回到了诊疗室,是那个见鬼的恐脸症。我好累,不想再多想,把头深深埋在了胳膊里。不知道陆曾翰现在到哪里了,是不是还顺利?我实在太没用了,除了给他添麻烦,起不到任何作用。
出神了很久,直到天都黑下来,我才恢复了些精神。来访者约了七点,还有半小时,我急忙找出她的档案,细看了看。还没怎么想方案,她已经到了。李璇把她带了进来。今天的陈晨,还是一身黑,只是没裹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