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到安娜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给她自己梳妆打扮,给它留下一个腰背挺直的背影时,它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安娜的动作顿了顿,因为诧异于安托万的敏感。
“没有。”她怎么也不可能承认的,当然只能这样平静地说道,还回过头注视着安托万,温和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感觉是。”它肯定地说道。
“没有的。”安娜更确定地说道,装作一切都是安托万猜错的结论。
此时,她的身躯已经坐得完全面向安托万了,全身都准备好怎么去好好说服安托万了,可安托万歪了歪头,果断背过身又去趴窗户了,只留给她利落的一句话:
“没有就好。”
安娜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它这个家伙,现在不会纠结又别扭了,完全不会长时间想东想西,居然这样就放弃了和她沟通了。
安娜难以置信,忽然心情更火大了一点。
她不想被安托万牵动情绪,可是现在的安托万,就是能出其不意地牵动起她的情绪。
【放宽心,思维简单的傻子的确总能牵动起智者的情绪的。】系统突然安慰。
它和安娜说开了,表现得更加偏向安娜了。
安娜被它差点逗笑,也不再生气了。
的确,她和思维简单的安托万置气什么呢?再生气它也不懂,她反倒还气坏身体,自我怀疑,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她看回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给自己美美地化妆,一边思考以后该怎么通过仆人的讨论引导安托万做事。
她想到就去做,想要速战速决。刚好想完的时候,她的妆容也画好了,于是随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准备以进城找家人的借口,带走一部分仆人去城里培训。
“安托万,我想去一下王都,很快就回来,你记得还是要乖乖在这层楼呆着哦。”她像往常一样叮嘱着。
安托万如果是往常,肯定是凑过来亲近一番后,需要她花费一定的力气,才恋恋不舍地和她告别,总归还是听话的。可是这次它却敏感地问道:“昨天才去一次,怎么那么快又要去了?你这次能带我去吗?我保证不乱跑也不乱动,我不想离开你那么频繁。”
它一边询问,一边自觉披起黑色斗篷,迅速地走到她的面前,还熟练地佝偻起肩膀,让它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一个患了病才长太高的人类异类。
“我就去一下,乖啊,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安娜努力慈爱地摸了摸它的手臂,劝道。
“不行,我听说你很受欢迎,迟早有人想取代我,肯定没有人能比得过我,但我得去提前看看。”它认真地说道。
态度还行,但说的内容……什么叫“肯定没人比得过”?怎么它就算复活后再怎么单纯,却都是能如此蜜汁自信的呢?
安娜被它说得哽了哽,才开口继续劝:“那你也知道别人比不过你了,何必去见他们让你心情不好呢?你不如……”
“可是我喜欢看他们对你想要却得不到,只能眼巴巴看你只在乎我的样子,我就很满足快乐啊。”它忽然说道。
这话让安娜更加哽住了。她半天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满足快乐?”
“对啊,”它还挺期待的样子,“就像之前我有记忆不久的时候,那个对你有企图又试图分开我们的男人,呃,叫……你叫他科兹莫好像,他每次很努力,可是却只能看着你一次又一次跑向我,甚至带我走,我想到他那么惨,我就很满足快乐。”
安娜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说话了,只是麻木地说道:“原来你曾经为此而高兴啊……”
“对啊,想着就很有趣。”它笑得阳光。
【这家伙可能是对它自己太有自信心了,觉得你不能真正离开它,所以看到情敌被你嫌弃,也多是打败讨厌鬼的爽快感觉,而不是吃醋。】系统理智分析,并且为了未来看到安托万倒霉的场景,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始乱出主意,【你要不给它一点危机感吧,打击一下它,免得它闹着要和你进城里。】
安娜没有理系统,而是把手放在安托万身上,语重心长地说:“可我现在除了仆人和家人,几乎不与其他人沟通的,你去了也白去。而且不要把快乐建立在这种事情上,这太无聊太不好了。”
“哪里不好了?”它纳闷地反问。
“因为会有更多有意义一点的有趣的事情,比如你听听歌、看看剧什么的,实在还是无聊的话,你还可以给我准备礼物。安托万,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你提供很多好东西,你总得回报一下我,把你的快乐建立在让我快乐上啊。”安娜缓缓引导。
“给你送礼物,让你快乐吗?”它懵懵懂懂地问。
“对啊,你试一试,你会喜欢上这种付出的感觉的。我先走了,你慢慢想。”
安娜趁着刚给它布置事情做,它还没想清楚的时候,火速就离开它。
她提着裙子却行动快速,很是突破自我。快速到了楼下,迅速地指了指几个仆人后,她就和选好的仆人们一起飞快地离开了这个庄园。
第95章 父王晚归
安娜对安托万能准备什么礼物, 她并不抱希望。
她只是给它找个事情干而已,并没有什么期待。更何况,它现在吃她的, 住她的, 哪有什么可以给她的东西啊。
所以下了楼后,走到前院时, 她抬头对着高楼上隐隐约约的安托万的身影笑了笑, 挥手无言地说再见后, 转身她的脸色就恢复正常, 嘴角自然耷拉了下来。
仆人们早就习惯了她这种不易接近的面孔, 淡定自若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 她不放心地又从车窗探出头来,去看高楼上的安托万。
它始终没有走, 不管安娜是背对着它,还是正对着它, 它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从高楼上静静地看她。
在她的安排下, 它是即使在屋内, 也戴着斗笠全身黑色的。
远远望去, 那过于高大的身影有些恐怖,也有点忧郁。
马车行驶得远了一点,她看不清它的神色,可是她熟练地又挂上一点笑容对着它,因为知道它视力很好,应该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