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悌之道,是读书人应守的本分。”
谢行俭冷静的分析,“咱们县令这么做也只是依法办事罢了,何况律法面前是毫无情面可讲,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林邵白都有错。县令收回他县试的成绩是为他好,倘若不取消,后期林邵白一旦官场得意,肯定会遇上些小人奸佞,倘若他们紧抓着林邵白戴孝科考的污点,怕到那时候林邵白想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的脱身就难了。”
赵广慎听着浑身激灵,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行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官场好混的么,官场如战场,硝烟四起,你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掉块肉也要脱层皮,严重点的,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留。”
仔细想想他上辈子读过的史记,哪朝哪代不是这样来的,有多少忠贞之士被人揪住些无伤大雅的短处,之后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有时候身居庙堂的文官比征战沙场的武将还难伺候,林邵白为人倔强刚毅,他走上官场势必会惹人不满,其实这时候退下来,并非是坏事,说不准还是好事一桩。
想通这一切,谢行俭顿时感觉一身松。
赵广慎沉浸在恐怖的官场生涯中不能自拔,谢行俭笑的拿手指敲他头,揶揄道,“想什么呢?”
“能想什么,都怪你,非说些吓人的话!”赵广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边走边用脚踢路边的野草。
谢行俭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快步追上去,一把揽过赵广慎的肩膀,赔笑道,“怪我,怪我,慎哥儿你以后不入官场,官场的那些龌龊事挨不住你,甭担心些有的没的。”
赵广慎唔了声,脚上的步伐放慢,反问道,“你不是立志上京做官么,你就不怕?”
怕?谢行俭失笑。
就算前方惊风怒涛、履险蹈难,他也要劈荆斩棘,迎难而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活,上辈子他坚持了十几年,这辈子他又花了七年的光阴在里面,让他中途退缩,抱歉,他做不到。
谢行俭微微提起唇角,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怕的,你看天底下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多少,不说上万个,五千总有吧。就是如此,每年还有数不清像我们这样的学生挤破脑壳子往里钻。”
“他们不怕么?他们肯定是怕的。只不过,做官嘛,有荣耀的同时,必是有风险,怎样才能相安无事的守住头顶上的那顶乌纱帽,这里面学问大的呢,我一时半伙说不出个名堂来。”
赵广慎点点头,稍微缓过来一些,说着说着两人又绕回林邵白的身上,不知不觉两人走进了学堂,推门一看,发现韩夫子已经端坐在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