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官人凭着后世的信息,今日却狠狠忽悠了一番众人,终是在吐蕃人心中,竖起了不可动摇的神位。
“从我驻马之地起,再往东进一半距离,砌坝拦住,将水引走,一切便可见分晓。至于取盐之法,嘿,且待回头,我自会留下办法就是。”
岳大官人昂然端坐马上,摇头尾巴晃的,恬不知耻的接受着众人的膜拜。心满意足后,这才淡淡然的吩咐下去。
众人到了此刻,哪还敢对这位惜金贡布起半点不敬,连连躬身应着。
随即,自有各部头人扎下帐篷,又为岳财神单独扎起一帐,却与赞普郎达磨立并立于所有帐篷中间,自是一种尊崇之意。
对此,郎达磨立也是心中忐忑,神思恍乱之余,纵有些不忿,却是不敢多言。
待到安扎已毕,这才请了众人在中军大帐坐了,安排酒宴。外面各家头人各出随从,在郎达磨立一标亲军的带领下,按着岳财神的指示,筑坝引水。
那玛尔果茶卡占地极大,众仆从战战兢兢的下了水,却惊喜的发现,原本看上去全是幽蓝湖水之处,下面竟是结实的实地。直到走过了岳大官人立马处,又往东走了好大一段儿,才见水势果然渐深,心下由是更加信服。
随后一边使人报于各自家主,一边挖土筑坝,开渠引水。各头人得报,自是不免心中也都惊凛,便郎达磨立,也是心中惶然,暗自栗栗。酒宴之间,自免不了谀辞如潮,让岳大官人颇有些飘飘然。心中畅快之下,纵意欢饮,终是宾主尽欢。
如此,一连两日后,终得将低坝筑起,待那层浮水排空,晶莹洁白的硝盐晶体,终于在世人之前,展露出诱人的娇容。
玛尔果茶卡沸腾了,众头人死死盯着放眼一片白茫茫的刺目剔透,人人都是面现潮红,呼吸急促。
惜金贡布没说错,果然好大一片盐湖!这要开采出来,不但吐蕃一地再也不必受缺盐之苦,单只盐利一项,就不知能各部落带来多少财富。
与各部头人的欢呼雀跃不同的是,站在湖边的郎达磨立,这会儿却简直要悔青了肠子了。
妈的,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倒霉?不该全信全听那小魔鬼的,却全信了。而该全信全听的,反而却大不以为然,而今终于导致了眼前之果,这让赞普大人简直心都在流血了。
在他这里的信与不信之说,却是来自于两个方面。说不该信的,便是那茶马交易只是小道,不过是为了顺手帮陆家商行一个小忙而已。
小忙?郎达磨立暗暗磨牙,麻痹的,一个小忙就是三十万两现银,还有今后一年中百万两的交易啊。这他妈是小忙吗?我叉叉你个圈圈的啊。
郎达磨立欲哭无泪,相比于不该信的那个小忙,对于那小魔头说的盐湖之事,自己为什么就又不信了呢?
一个足以让全吐蕃人享用数代而不绝的盐湖……….
擦的啊!这忽然凭空蹦出来这么个话头来,你随随便便一张嘴,说有就有,换谁能立马儿就信了啊?换谁不是跟听天方夜谭一样?换谁,又不和自己一般,认为这是他在忽悠人?这….这怪的自己吗?
可事实证明,偏偏他不在意的小忙,却原来是一大笔财富。而在他认为,人人都认为是假的,却偏偏是真的…...,郎达磨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早知道这是真的,自己怎么可能那么痛快的答应跟这些狗东西分享?要是自己独家掌握了这个大盐湖,吐蕃之势将立刻大变,自己又何必再如履薄冰的拉拢这个,讨好那个的?便只凭控制这盐一项生意,就能让包括羊同部在内的所有人,不得不向自己低头。
可现在,现在………
郎达磨立失魂落魄的凝立在湖边,呆呆的看着眼前一片雪白,忽然似看到了那小魔头邪魅的笑容,隐隐的笼罩在了这片高原的上空,雪白的颜色,就如同那人唇间露出的牙齿,闪着森寒的光芒,是那么的刺眼。
而就在所有蕃人欢呼沸腾的各自庆祝,在郎达磨立心丧若死的同时,没人发现,岳财神的大帐中,桑铎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低声在岳大财神耳边低语了几句,岳大财神顿时猛然色变,原本挂在脸上得意的笑容,瞬息便被阴戾代替。
再下一刻,大营中急速冲出几匹马,直往来路狂奔而去。而随着这几匹马冲出后不久,一个消息慢慢的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