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铎,桑铎!”岳陵沉立良久,忽然大声呼喝起来。
门外人影一闪,桑铎闪身而进,叉手躬身道:“主人,小的在。”
“你去,喊水生和向涛一起来见我!”岳陵面色沉郁,目中闪着阴戾的光泽,沉声吩咐道。
桑铎心中一颤,连忙应了,转身出去。不多时,后面跟着水生、向涛一起走了进来。
岳陵挥手叫坐,目光在三人面上一转,这才长吸口气,问道:“最近可有扎眼的人在附近出现?”
三人闻言,面色同时一变,各自低头细细思索,半响,都是摇摇头,面上显出迷茫之色。
岳陵皱眉,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忽然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喇嘛、和尚的之类人在附近晃悠?”
他这话一出,三人同时啊了一声,向涛疑惑道:“公子,这吐蕃之地,喇嘛庙到处都是,街上行人,十个里面怕不有三四个就是?”
岳陵目中厉光更盛,阴沉道:“那你们可曾留意过,有没有个别的,特别对咱们感兴趣的?”
他从多吉贡布忽然而至,又最后留下的话中听出,自己日防夜防,只顾着防备谢家和占堆杰布那些人了。却忘记了,他们若是化身这吐蕃最常见的喇嘛来下手,一着不慎,只怕极易引起民众误会,到那时,便是赞普郎达磨立出面也是无用了。
宗教的力量,他在后世便知之甚深。尤其在吐蕃这样几乎是政教合一的地界上,宗教的权势、地位,甚至凌驾于政权之上。百姓对宗教的热情,相比压在他们头上的统治者的感情,决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在此引发不必要的误会,立时便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想到那有可能引发的后果,他不觉霎时出了一头的汗。
“唔,要依公子这么说……”向涛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只是面上微一迟疑,与水生、桑铎一对眼,三人忽然异口同声的道:“右院!”
岳陵身子一震,霍然回身道:“右院怎样?”
桑铎躬身道:“右院前几日来了两个喇嘛,四处与人说些佛法,只是有没有对咱们特别留意,小的还真未曾发觉。不过,现在想来,这喇嘛忽然进到客栈里说法,还开房住下,似乎大为古怪。”
向涛也是点头。水生摸着头,皱眉道:“嗯,我这两天也觉得不对劲儿,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现在这么一说,好像那俩喇嘛也想往咱们这靠来着,后来被我挡回去了……”
岳陵面上一片寒霜,转身大步就向外走,边走边道:“去,你们速去看看,他们现在还在不在?有何情况,立刻去夫人那边报我,我这边先去那边守着。”
他口中说着,脚下疾走,已是直奔陆芜菁房中而去。后面三人齐声应诺,转身跑了出去。
岳陵心中焦灼,只恨自己竟然如此疏忽,若真个因此让敌人钻了空子,使得陆芜菁有个闪失,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脚下走的惶急,待冲到陆芜菁门外,哪还等得及敲门通报什么的,按在门上的手掌微一吐力,忽觉那门竟似从里面闩上了,不由心中一震。
这大白天的,自己又刚刚出来不久,怎么会突然闩上门了?他越想越怕,口中大叫一声,掌上加力,便听咔嚓一声,已是瞬间破门而入。
只是身子才一冲进,便觉一片氤氲袭来。房中本就昏暗,如今雾蒙蒙中,隐隐还有一股如兰似麝般的香气。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往坏处想,一时分辨不得,只怕那气味有毒,当即屏住呼吸,闷声直往里间就闯。
脚下刚刚迈进半步,猛然间忽听风声飒然,一道凌厉的劲气,已是冲着脖颈处袭来。
这一下突兀至极,倘若换个人,怕是立即便要被其所伤。但在数月苦练,穿梭于无数无序攻击中的岳大官人来说,这一击却不过小儿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