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再是淡定,也被他这举动惊了一跳,忙退开了一步,道:“孟大人无需如此,起来吧。”
孟常林却不愿起身,叩首道:“卑职有罪,愧对圣女,唯有如此,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孟如一虽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但孟常林毕竟一把岁数,她也不想受他这个礼,只得对一旁的兰心道:“兰心,扶孟大人起来说话吧。”
“是。”兰心上前去,搀了孟常林一把,道:“孟大人,我家主子请你起来说话,你还是先起来吧。这里虽无外人,可你总这么跪着,若传扬出去,又该有那不怀好意的人要说我主子闲话了。”
孟常林这才肯起身,脸上既有些羞愧,又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孟如一,道:“听说您病了,怎么……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孟如一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淡淡道:“不敢劳孟大人挂心,孟大人此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吧。”
她言语和眼神中透出的疏离令孟常林有些失落,又有些悔恨,眼角竟有泪水沁出。
他偷偷拭了一把,才道:“我……我是听闻您病了,有些担心……”
说到这里,见孟如一脸上没有半丝动容,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和自嘲,道:“我知道,您现在心里一定觉得我是别有用心,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些年亏待你的太多太多了,我……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啊……”
孟常林越说越悔,到最后,竟忍不住啜泣起来。
看他如此,孟如一虽然也有些许心酸,可想起历历往事,又觉得有些讽刺。
“听说,孟大人被皇上贬为士卒,看守城门,莫不是这人生的大起大落,终于让孟大人体会了些许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否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到我这儿来幡然醒悟起来了?”
孟常林满面羞愧,连看也有些不敢看她,道:“您说得对,要不是经历了这一番变故,我恐怕到现在还在犯浑,还不知要造下多少罪孽。我有愧于您,我有愧于您哪……”
说着,情不自禁的再度跪了下去,哭得不能自已。
孟如一其实是个相当心软的主,最见不得这些。
他若是好好跟她说话,不管他来软的硬的,阴险狡诈还是谄媚奉承,她都有法子应对。
可眼下他悔不当初的哭得稀里哗啦,反倒教人难办。
她拿眼神示意兰心再把人搀起来。
兰心是听说过孟家人当初是怎么对她家主子的,所以,对孟常林并无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