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是真的不知情,上官鸿仪遂开口道:“还以为你会知道得比我更多一些,说起来,这事跟你可能还扯得上一点关系。”
孟如一顿时奇了,“什么意思?”
上官鸿仪倒也不厌其烦为她解释道:“坊间传闻……当然,那些只是乱传的,说樊家自从与你结亲之后,便交上了噩运,前不久被人奏了一本,涉嫌重大贪墨渎职,皇上亲派官员调查,结果,揪出了一批匠人,这些应该就是那些匠人的家眷。”
这事前半段孟如一是知道的,至于后续……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记忆,她冲口而出道:“冶庐的老匠人?”
“你也知道冶庐?”上官鸿仪点了点头,道:“冶庐的匠人替朝廷造了几十年兵器制甲,有些甚至是祖祖辈辈的手艺人,这次一举便被抓了大半,可惜了。”
孟如一不解道:“不是贪墨渎职吗?跟匠人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鸿仪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和沉重,好一会,才稍稍压低了嗓音,道:“樊家动作很快,兵部亏空的帐已经被补上了。不过,那批劣质的军需总要有人担责。”
简直几句话,却已能让人想到很多黑幕。
“这些话你听听便罢了,可不要对外人讲,以免惹祸上身。”上官鸿仪怕她不懂官场险要,低声叮嘱了一句。
孟如一自知其中利害,上官鸿仪能跟她透露这些,看来也是对她颇为信任了。
忽又想起昨晚在长春楼听到的谈话,看来,那个葛老果然是有些能耐,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囚车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尾,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渐渐散开,该干嘛干嘛。
其实,这样的惨剧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可在以前,它是历史,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事。
孟如一心里多少有些沉重,问道:“那些人会怎么样?”
“不清楚。”上官鸿仪声音里也多了几许同情,道:“听我爷爷的意思,这事影响恶劣,皇上准备严办。这些家眷,极有可能被发配去边界军区做苦役。”
“不论老少?”
“嗯。”
孟如一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生命的贵贱之分。
这不是她所生存的那个有人权,有自由平等的时代,在这里,强者主导一切,弱者只能卑微求生。
你若不强大,随时被炮灰。
“小姐,还走不走了?”佩儿被上官鸿仪的随从隔得远远的,站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催促。
孟如一回过神来,知道这不是她现下的能力能管得了的事,稍稍调整了心情,道:“明天上午,咱们城门外碰头。”
上官鸿仪点了点头,要吩咐自己的随从送她一程,被孟如一谢绝,这才就此别过。
由于佩儿没能探听到她们约会的细节,回府之后,孟玉柔少不得又跑来套她的话。
孟如一告诉她,明天和上官鸿仪约好了出城游玩,孟玉柔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顿时欣喜不已。
大概是得了孟玉柔的吩咐,环儿佩儿一大早便爬起来收拾屋子,终于赶在孟如一出门前干完了所有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