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把心中的疑虑向越良说了出来。
越良柳眉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芊芊玉手摊开,就在蒋弥以为她会说自己太过冲动,欠缺思考的时候,她出声了。
这有何难,我帮你打晕她不就好了,出去之后,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还怕什么。
蒋弥忽然觉得就这种事情询问越良似乎是个错误。
他半垂下眸子,我还是先等她醒来吧。
越良玉手掩住面容,叹了口气,身子倚在假山石上,你这孩子可真是死脑筋。
说完,她双手轻轻拍了拍,醒。
那半躺在石洞中的蒋蔓背后硌的有些痛,朦胧着眼悠悠转醒,下意识手撑着坐起,却摸到了一手的沙石。
蒋蔓疑惑的看了看,再一转头就看见两个目光淡淡的家伙。
蒋蔓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蒋弥挥挥手示意安抚,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有事找你。
越良也笑了笑,对啊,你别怕,要伤害你便早就伤害了,何须等你醒来。
蒋弥看着蒋蔓惊惶的神色,他垂下眸子,手握了握,斟酌着字句,又实在想不到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劝说蒋蔓和自己一起离宫。
越良在一旁看了一会,等的着急,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起来,让我和她说。
蒋弥眼睛微微睁大,虽然他怕越良说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但也是对越良抱了些许希望的。
越良一拢裙摆,把垂落的发撩到耳后,笑容妩媚,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蒋蔓轻咬下唇,眸光犹疑,眼睫轻扇,我不知道。
越良露出异讶夸张的神色来,柳眉挑起,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蒋蔓愣住,又仔细的看了看越良的脸,抱歉,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越良手半掩住眸子,笑得花枝乱颤,眼角带泪,再看蒋蔓的时候,她微微笑了笑,现在呢?
蒋蔓瞧着越良突然变为深蓝色的眸子,和满头的金色长发,刚才明明是黑色头发的
蒋蔓惊得连嘴都闭不起来了,半晌后,她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是妖?
越良深蓝的眸子里泛着戏谑的笑意,是啊,他也是。说着冲蒋弥使了使眼色。
蒋弥默默无言也变换出了碧色的双眸,束起的墨发也化为了红棕色。
蒋蔓看了好一会,就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那那二位找我是做什么?
越良嘴角弯起,我们是来接你出宫的。
蒋蔓双眼睁大,出宫?为什么要接我出宫?我还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应该出不去吧
越良眸间露出些许嫌弃的神情来,你忘了,我们可是妖,想去哪就去哪,想离开就离开。
蒋蔓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差点忘记了,那接我出宫是要干什么她用手轻轻摸了摸脖子。
越良低声诱哄道:我告诉你,你前世于我们有恩情,所以我们特来报恩的。
说完,越良转头看了蒋弥一眼,用眼神示意该你上场了,然后抱臂站在一旁。
蒋弥虽然才开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越良开了头之后,剩下的很多东西他就信手拈来了。
蒋弥蹲下身子,碧色双眸认真的望着蒋蔓。
我看见了你的未来,继续留在宫里,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们来接你,你愿意走吗。
蒋蔓顿了顿,半垂下头,虽然我是你们的恩人,但我还是再想想吧
蒋弥知道蒋蔓直接一口答应下来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反正离原书剧情开端还有一年多之久,就算蒋蔓考虑个把月都不是什么大事。
蒋弥点点头,没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不会有人逼迫你的。
越良兴致缺缺,心中有些扫兴,她看蒋蔓这么好糊弄的样子,还以为蒋蔓一下子就能答应下来呢,但毕竟不是她的事情,急也没用。
越良看蒋蔓一眼,转头对蒋弥道:你走吧,我送她回去。
蒋弥站起身来,多谢,就麻烦你了。
越良眉梢一挑,你先走吧,我们稍后,一起出去太过惹眼了。
蒋弥应下,没有再多说什么耽搁时间,迈步从山石堆中走了出来,按照原先来的记忆一路往自己的厢房中走去。
一直到离自己的小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嗅到了很熟悉的气息。
是程绽。
蒋弥脚步顿住,他只嗅到了那个人的气息,看来现在应该只有程绽一个人独自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虽然不知道程绽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自己作为一个男侍,是不该离开厢房在宫中瞎转的,如果程绽要追根究底,就怕此事不好收场,甚至可能暴露身份。
以程绽的想法,估计是不愿意看见自己干除了伺候他之外的其他事情,蒋弥离小院还有几步的远的距离时,脚步顿住,有些犹疑。
该怎么顺毛哄呢,蒋弥静静思索了一下。
过了会,蒋弥推开院门来到厢房前,他伸手推开,就与房中的人对上了视线。
程绽一身月白色的绣金袍服,指尖搭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头上是龙雕玉冠,一缕墨发垂在面颊旁,更衬得面红齿白,金玉之质。
程绽清浅的眸子瞥了过去,眼尾垂下,眸间满是笑意,苍白的手支起额,嘴角弯起些许的弧度来,腿抻在桌旁。
回来了?
蒋弥姿态从容,对于程绽的问话,他倒也不慌不忙。
是,陛下,奴回来了。
程绽轻笑出声,半抬眸瞧着蒋弥的背影,眸色渐深,其间满是幽深的复杂之意,可是孤贸然前来,扰了你的好事。
蒋弥把厢房的门重新掩好,动作一顿,不知这好事一说又是从何而来,但不管怎么说,先顺着哄吧。
蒋弥转过身,桃花眼缓缓下垂,眸光认真的望着程绽,于奴而言,好事只会是和陛下有关的事情。
程绽如寒霜般的冷意还挂在眉梢之上,待听清蒋弥的话之后,他眸子顿住,如霜雪初融般,眉目间唯剩流水似的潺潺暖意。
他瞥开眸子,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是压不住的愉悦弧度,你说这种话可是怕孤责罚不成。
蒋弥瞧着程绽的神色,原先那副阴阳怪气的讥嘲已经消失不见,他眸间不由自主的带上几分笑意,真的很好哄,他感觉自己差不多摸透了这位暴君的性子。
奴非是怕陛下责罚,只是怕陛下误会奴的真心,奴所言,皆无虚言。
说着,蒋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绣布巾,放在桌上打了开来,露出里面一些现摘的娇艳花朵。
蒋弥指尖微微回缩,声音低哑,奴想给陛下做个香囊,但不知其制法,便全凭猜测给陛下摘来了这些花来。
程绽瞥向那些花看了看,这奴的确是庶民出身,若是从世家大族出来的,谁不知道稍微考究些的香囊须得用料仔细,工序繁多,这种把花瓣往香包里一塞就好的东西,真是玩闹似的。
他抬眸就看见了蒋弥落寞内敛的神色,把刚准备说的话就又吞回去了。
算了这也是这奴的一片心意,不值得的小玩意,收下便收下吧。
程绽偏过头去,手支起额,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你要做就做,孤收下就是了。
多谢陛下,奴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