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彩色小鱼成群结队,头顶飘荡着植物的根系,深绿浅绿的水草随着水波飘摇,青翠可爱。
那帮天杀的海罗刹在这种环境生活,日子很滋润嘛。
可惜你们动了我的人,那你们也就滋润到头了。
含了避水珠之后,在外头倒是感觉很干燥,这一进来,就跟干了的植物吸到了水一样,百八十个汗毛眼都打开了,浑身清爽,别提多舒服了。
我直接在里面游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程狗好像没下来,抬头一瞅,只见这货跟怕水烫脚似得,战战兢兢在上头伸了半天脚指头也没下定决心。
我一头冲出去,撸下了满脸的水:“泥等勒劈呢?”
嘴里含着避水丸,说话不清楚。
程星河脸色煞白:“七星啊七星,你这“菠菜”行不行啊?你说万一不管用,我……”
我急着给苏寻出气,也没等他磨叽,往上一窜,来了个“蛟龙出海”,腾水而起,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就把他给拽下来了。
程星河一下了水,表情别提多扭曲了,张嘴想喊,又怕喊出来被水呛死,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想往上蹬。
我一把将他拽下来,顺带把他的手他也拉下来了。
他那眼神惊恐的跟被人谋杀一样,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水,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回头就瞅着我:“这菠菜多少钱一捆?”
捆你大爷!
我跟他比划了一下,这玩意儿是有时效的,到点就得继续吃,否则就得淹死你。
程星河一听,立马抱紧了水灵芝草的罐子,刚想说话,我们就听到了身后猛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两个哪儿来的?”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立在我们身后,手里拿着个大叉子。
程星河自言自语:“闰土?”
他要是闰土,你就是猹。
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孔武有力,目测二米出头,一身虬结的肌肉,赶得上打虎客。
但是模样就很难看了,一脑袋大瘤子,仿佛喀斯特地貌的模型。
对了,这罗刹素来是男丑女美,估摸着海罗刹也是一样。
打苏寻的,有这货吗?
程星河转手要把狗血红绳抽出来,我摁住他,因为避水珠的缘故不好张嘴,一甩下巴意思让他问清楚了再说。
仇要报,但是罪不及族人,我们也不会滥伤无辜。
程星河会意,仗着吃了水灵芝草能随便说话,对那个喀斯特点了点头:“大哥,今儿在外头打死了个活人么,真是威武雄壮,佩服佩服,都说喝了活人血壮阳,我们俩打算要点洞房的时候用。”
真的壮阳吗?
那个喀斯特罗刹一听,当时就一跺脚:“妈妈的,是听说打死了个活人,可老子还没分一杯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后生仔,哪儿有便宜往哪儿钻,一边凉快凉快去,都是撒币。”
说着,愤愤然就要赶我们。
这人说话本地口音,一股子蛏子味儿。
而且,好像挺暴躁的,活脱脱胡椒通投胎。
程星河打蛇随棍上:“哎呀,那一百二十个货也太不是东西了,有那好事儿,竟然没把大哥你叫上?狗眼看人低!”
喀斯特罗刹听了这话受用,大瘤子摞着小瘤子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模样:“你模样长得丑,眼神倒是挺灵。”
程星河虽然又抠又贫,但是长相还是很好的,看来这海罗刹审美跟地上不一样,以丑为帅。
而喀斯特罗刹扫了我们俩两眼,有了点优越感,打开了话匣子:“实话告诉你们,是田八郎那伙人干的,而且,嘿嘿,他们遇上了硬茬,折了七八十个弟兄,都是撒币。”
真凶叫田八郎?
得咧,狐狸眼,来收人吧。
程星河立马问道:“那,上哪儿去找田八郎?”
喀斯特罗刹皱起了眉头:“你们连田八郎都不认识?都是撒币!难道外地来的?”
程星河立马点头:“以前少小离家在广州混,这最近都流行逃离北上广,我们就回家乡发展了。”
喀斯特罗刹看着我们俩,怜悯的摇摇头:“看你们俩这模样,也知道在外面混不出什么名堂,回来了在家乡好好干,早晚能娶上老婆。”
娶毛线的老婆,我一听越扯越远了,就跟程星河挤眼。
喀斯特罗刹看我一个劲挤眼,怀疑我得了眼病,离着我远了一点,像是怕传染。
程星河连忙接着问:“那田八郎……”
喀斯特罗刹眼珠子一转,奔着里面一指:“一直往前,看见黄石头往里一拐就到了,不过我劝你们一句,最近不知道田八郎肚子里装了什么花花肠子,老是召了一帮人在家里叽叽喳喳,不大正常,妈妈的,都是撒币。”
程星河很会套话,没几句就套出来了——原来这海罗刹在东海地位也算不错,比上当然比不了蟠龙蜃龙,但比什么海无常海姑子可是强得多了,勉强称得上二线贵族。
加上本地管理者水妃神以前就是海罗刹女出身,这一阵子更是能在附近水域横冲直撞。
田八郎就是一个海罗刹头领,手下不少小弟,恨不得天天横着走,不过前一阵子盛极必衰,好像得罪了要紧人物,被水妃神一番严惩,折了面子,也不出门了,天天不知道研究啥。
他们要抓海生,肯定有什么猫腻。
于是我们跟喀斯特罗刹告别,奔着黄石头就过去了,临走,喀斯特罗刹还热情的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盯着田八郎的脸看,否则田八郎肯定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