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虽然贪财,但更厉害的还是怕死,上次他可好险没把命给搭进去。
我那会儿就觉得这个做派不像他,肯定有猫腻,这会儿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前些日子还看见新闻,有些人平时节衣缩食,看见女主播摆几个动作,什么火箭大炮哐哐的砸。
我就劝他,趁早回头是岸,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程星河脸都绿了,憋了半天,憋出个你懂个屁。
我说我当然不懂了,要不你给我讲讲这里的套路,我回商店街开个网络防损讲座,给社会带来点正能量。
程星河被我缠的没办法,这才把手机递给了我,说你看你看,就你这样还讲座,最多是个马桶座。
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过了手机,这才一愣。
他转账的对象,是“豁嘴子小学”。
那个豁嘴子小学位置很偏,在那上学的小孩儿,都得翻山越岭才能过去。
那个地方——原来就是程星河被海迎春追杀,逃窜的那个山。
那个山的来历也挺有意思,说有个人在山上见了鬼,那鬼对着他吹阴气,他一着急,心说怕什么,赢了没什么可怕,输了最多跟他一样,所以心一横,对着鬼也吹起了气。
那鬼吹不过他,落荒而逃,他乐的大笑,结果嘴上有阴气,一下笑成了豁嘴子。
程星河就告诉我,他也是倒霉,上山的时候赶上了冬天,雪埋到了人膝盖上,走一步跟拔一次萝卜一样,到了半山腰,连冻带饿,倒下了,幸亏是山上的山民把他给救了,要不他早也成了一具骷髅了。
这些野外谋生的技能,也是豁嘴子山的居民教给他的。
他长大了之后,偶然回去了一次,发现豁嘴子山里的娃过的特别苦,冬天上山,走的都是羊肠小路,一不小心滑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小手冻的都是冻疮,进了屋里就要发痒,但那些孩子们拼了命,也要去念书,就是因为唯独念书,才能走出大山。
程星河眼睛很酸,当时就觉得这些小孩儿太特么惨了,很有他年轻时的风范,所以赚了钱,就会把钱捐给豁嘴子小学——十块钱对咱们来说可能是一个煎饼,但是对豁嘴子小学来说,那是两双手套,半袋大米,够三个小孩儿吃一顿的饱饭。
我心里不禁一动——所以,他这么看重钱?
程星河把鸡骨头上的每一丝鸡肉都小心的剔了下来:“那个穷,你没见过,知道不了——这不是,今年小学被洪水冲塌了,但是他们没肯跟我说,怕给我添麻烦,我也是看一个乡亲的朋友圈才知道的——你说巧不巧,咱们正好就到了朱雀局了,多赚一份钱,小学就能盖的更大一点,再多赚一份,那小学说不定就能有暖气,吊扇,甚至微波炉,这样的话,他们冬天也能吃上热饭了。”
我瞅着他,忽然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再叫他傻逼。
他接着说道:“而且……不是我说不吉利的,万一四相局真的破不了,我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我就想着,死之前,留下点什么东西——表示我这二十多年,活过。”
这话说的的心里一颤。
火光闪耀下,我看见程星河修长的手上也有一些很不显眼的疤痕,像是也长过冻疮。
一直以为,我的童年就挺苦的,但就跟总有人比你更强一样,也总有人比你更苦。
程星河把鸡骨头吮的彻底没味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扔进了火了:“七星,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四相局破不了,我也得跟你陪葬……我要是不死,我还得让我儿子当富二代呢!”
他是再也不想让下一代,过这种日子了。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红线:“行,我不死。”
能活着,咱们就都别死。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里安静了许多,一回头,那个熊孩子已经睡着了。
难怪呢,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摸龙奶奶的表情不对。
她一边抱着熊孩子,眼神却警觉的盯着外面。
我正想让程星河看看呢,程星河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一根食指就竖在了嘴边,跟我往外使眼色。
我看得出来,这个意思是——外面有东西?
果然,一阵脚步声在外面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像是想进来!
第225章 龙争虎斗
我一下就把七星龙泉攥住了。
程星河直接掐了我一把,意思是让我别特么作死。
我想起来引灵针就还最后一哆嗦就上了心口了,不由自主也就把手放下了,同时紧张了起来,外面能是什么?
可半晌,那东西也没进来,程星河跟我对了对眼,意思是与其在这里等着,倒是不如出去看看。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再说,万一是白藿香他们呢。
结果到了洞口外面,就看见了一个树丛正在乱晃,里面还有挣扎的声音,程星河压低了声音:“妈耶,这该不会是有人那啥吧?够有情调的……咱们别看了,长针眼坏饭碗。”
情调你爹,谁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那啥?
我仔细一望气,顿时一惊,里面的东西,竟然带着淡淡的青色。
有灵之物?
我就跟程星河递了个眼色,过去一瞅,发现一个大蜥蜴和一个大野猫,一言不合给打起来了。
而这个大蜥蜴模样长得很恶心——卧槽,不是白天被我赶走那个吗?跟这货还挺有缘分。
程星河一瞅,十分失望,回头就要走:“他妈的,以为什么玩意儿呢……”
我拉住了他:“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