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些豆角,显然这里的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果子的藤蔓上伤口还是新的,没多长时间之前才摘过。
屋里也黑洞洞的,我伸手要摸开关,结果一侧脸吓了一跳——只见开关上涂抹着一片浓重的猩红,好像之前有个满手是血的人想开灯。
不光是这里,地板上,床上,都是血迹,我瞬间就想起案例中被剥皮的人了。
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像是被入室抢劫过,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不过梳妆台上还撂着一叠很旧的毛票,显然对方不是为钱来的。
正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一阵很剧烈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门,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兰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厨房,正在砸门引起我们的注意。
程星河不瞒的说这姑娘咋还单独行动开了,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
谁让人家艺高人胆大呢。
乌鸡倒是很开心,连忙说兰如月一定是有什么发现。
我们过去一看,只见兰如月指着厨房,厨房也是一片狼藉四处是血,地上有几个碎瓷片。
那碎瓷片散发出剧烈的难闻味道,还粘着来历不明的酱汁,显然是腌过鲜鸡蛋,我把那个瓷片捡起来,看到背面有一道花纹,画着的是一个人的身子。
那个人穿着古装,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弯着腰,做出了很恭敬的样子。
因为是碎片,看不到头和手里的东西,只能猜测这个人像是在朝拜什么。
我心头一动,祭祀?
古代祭祀的方式多种多样,普通一些的是瓜果酒肉,三牲五畜,但祭祀的东西越丰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人是万物之灵,所以更早一些的年间,甚至有用活人来祭祀,比如战前的祭旗——把活人的脑袋砍下来,血溅军旗,以壮声威。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地方,难道是祭祀水神?
可惜这个罐子是残片,如果找到完整的,说不定就能知道里面东西的来龙去脉了。
于是我们又找了几户人家,可家家户户全是如出一辙,家里乱七八糟都是血,没有一家有人,也没找到一个罐子。
这里气氛本来就很诡异,加上散不尽的血腥气,乌鸡跟晕车一样,露出要吐的模样。
而程星河刚好相反,为了压惊还拿出了一包牛肉干,一边嚼一边说道:“哎,你发现了没有,这地方不光没人,也没牲口。”
按理说院子这么大,农村人都会养一些鸡猪之类,我们也看见了猪圈和鸡笼子,可真的没见一个活物,不光如此,血腥气这么大,却没有一只苍蝇在这里乱飞。
乌鸡捂住嘴,喃喃的说道:“这……是个死地吧?”
是啊,这里的活物,好像只有我们四个。
我一寻思,这地方不是因为泄洪,才出来了那种要命的罐子吗?不如去河边找一找。
乌鸡已经越来越紧张了,说道:“可河这么大,上哪儿找?”
我答道:“废话,当然是去脚印子最多的地方找了。”
果然,不长时间,我们找到了一个小滩涂,那地方脚印子密集,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垃圾,显然经常有人上这里来踩踏,我眼尖,看见水面上上上下下浮动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像是一个瓷罐子的底部!
我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就下水去够那个东西,可那东西不近,我就想回身去找个东西。
正这个时候,一个浪头赶了过来,正把那个东西冲到了岸边,兰如月要去捞,乌鸡见状自然要表现,伸手就要把那个坛子给够上来:“这水脏兮兮的,可别脏了你的手……”
可这话还没说完,乌鸡“啪”的一下,就跌在了水里,程星河以为他是踩泥滑下去的,还在一边笑他狗吃屎,可没想到,乌鸡这一下就不起来了,剧烈的在水里挣扎了起来,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水底下有东西,要把他给拉下去!
而水面,浮上了一圈猩红——乌鸡的血!
我立刻赶过去要抓乌鸡,兰如月比我快,伸手去拉乌鸡的腿,瞬间把乌鸡拔出水面,水花翻腾,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水里伸出了了一只手,还想去抓乌鸡。
那手根本没有皮肤和肉,只剩下了白生生的手骨——简直跟贵人墓那个公子哥的手差不多!
兰如月一手把乌鸡扔上了岸,另一手直接去拽那个手,倏的一下,就把整条胳膊给拉出来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她的力气——这么大?
可这一瞬间,那个胳膊发出一声脆响,断了。
水泡从水面上冒了出来,那个东西显然已经沉下去了。
程星河立刻瞪了眼:“那个是……水鬼?”
兰如月摇摇头,在本子上写了三个字:“翻江尸。”
所谓的翻江尸,也是一种行尸,不过这种东西介于水鬼和行尸之间——一般是遇上船难的人,客死他乡,心里怨气不平,如果水域里刚好是养尸地,那死人就会成为能在水里行动的行尸,跟伥鬼一样,最喜欢拉小船的船帮子,把船弄翻了给自己做替死鬼。
我盯着那个手骨,心说村子里之所以找不到死人,难不成都进了水下了?
这个水域非常浑浊,跟泥汤子一样,根本就没法看清水面下是个什么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嗤嗤……”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在我们身后爬了过去!
我立刻转头,后心顿时一炸——刚被拉上来的乌鸡不见了!
而地上还有被拖拽过的痕迹!
那东西像是有智慧的……是故意利用声音把我们引进来,再利用翻江尸吸引我们注意力,好把落单的活人给拖走!
我立马拔出了七星龙泉,奔着那个拖拽的痕迹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