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药谷中,十三公子换回了来时的衣裳,这衣裳素问已经帮他洗过,沾了一股十分特别的药香,谷中环境舒适,直给十三公子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灵枢笑吟吟地过来,可惜得道:“公子这就要走了,公子这一走,谷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来外人呢。公子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如多呆一阵子?”
见十三公子只是礼貌一笑,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灵枢又继续打趣道:“我们姐妹自小就在这山中,从没去外面见过世面,公子现在身上落下的病根,是要跟一辈子的,不如从我们姐妹二人中挑选一个,跟着公子一道离开,贴身照顾着?”
素问嗔怪地扯灵枢的衣角,灵枢笑着说:“让他选嘛,看他选谁。”
灵枢一派娇俏玲珑的模样,对着十三公子笑嘻嘻的,这些日子她总是这般调戏十三公子,仗着十三公子不能动弹,有时也不知是在医病还是揩油,常常惹得十三公子很是难堪。纵是曾经也算阅女无数的十三公子,也快要分辨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胡闹了。
十三公子只能尴尬地说:“在下心中只记挂家内一人,姑娘的好意不能领。”
“喂,老婆重要还是命重要啊,我可告诉你,你这病根儿要是没个懂的在旁照顾着,三五两头的可就要将你折腾上一回,你那老婆若是当真心里在意你,这种醋是吃不上的。”
十三公子不说话,灵枢悻悻然。
“灵枢,休得胡闹。”潇潇医仙从一处走出来,灵枢直觉败兴,撒娇地叫着:“师傅。”
十三公子急忙转向潇潇医仙行拜礼,潇潇医仙便让十三公子跟自己走,直接就将他送到了出入药谷的入口,摸出一扎十分厚实的卷轴,“这是赵知身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十三公子接过来,想要打开,发现这卷轴似乎极大,凭他一手之力,无法展开,潇潇医仙也没有要帮他的打算,只道:“他说,自古婚姻大事,当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现有江山做媒,但无父母之命,她的家人已经死了,赵知身师从其父,她又唤他一声师父,便认为自己可担此任,此物予你,权当是嫁妆。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了?”
十三公子轻声,“宣武军阵。”
潇潇医仙便不废话了,“东西你既收下了,你二人便算是两清,他让我带话给你,它日兵戎相见,不必手下留情。公子慢走。”
……
十三公子的伤口还没有长结实,确实没办法走得很快。足足两日的功夫,他才慢悠悠地赶到了雁城,赶到的时候,雁城还在打仗。
一场大病之后,他的面容不免憔悴了许多,雁城军将们都在忙里忙外地打仗,连慕容予和安康都冲前线去了,军营里的人虽有认得他的,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实在顾不上迎接。
但一眼扫去也能看得出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雁城的情况明显已经有了好转,现在将士们不用憋在城里苦守了,可以冲出城去与霍北人真刀真枪地干了,哪怕伤兵也是一副吃饱喝足了的模样。
宋将军又受了点伤,被慕容允强迫着给抬回了城里,他身经百战,受过无数的伤,所以抗伤能力比较强,即便已经流了半个身子的血,在担架上还不老实,举着抢对路过的兵将招呼,“将士们不必慌张,本将歇它半日,还能再战!”
话罢又是一串长长朗朗的高笑,直到担架抬到了十三公子身边,宋将军笑着,听到耳畔落入嗓音,“看来此役将军打得十分尽兴。”
“那是!”宋将军随口回着,猛然回头,差点从担架上摔了下来,十三公子按着肩膀把他压回去,送将军躺在担架上,慌张地道:“殿、殿下……快,快去通知顺王,太子殿下活着回来了!”
……
对于忽然被册立为太子这个事情,十三公子是一时有点接受不来的,此刻他左手兵符,右手军阵,头顶太子头衔,很是有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模样,可他就是觉得,这天降大运来的有点不那么自然。
到了入夜十分,宋将军自觉已经恢复过来,粗粗上了伤药,就又杀回了战场,才将慕容允和安康两人替换下来。
安康一身戎装,见着他家殿下就跪下来直抹眼泪,左一个阿弥陀佛,右一个上苍保佑,求神拜佛得够了,才告诉十三公子,当时他听十三公子的话带了秦山精锐进入雁城之后,便要动身去医仙药谷,但是走了半路,就被人给截下来了。
来人以云间的名义带来了充足的粮饷,也带来了十三公子已经身在药谷,性命无虞的消息,只要求不许多余的人前往药谷,打扰医仙的清净。
十三公子想,截住安康的人多半是赵知身。
安康说完了,慕容允便又给十三公子讲了这兵符和太子头衔的由来,大体经过与事实无异,总归现在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名有名,确确实实地柳暗花明之际。
但十三公子还是高兴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只是生了一场病,就得到了这么多,心里不踏实,也许是因为担心。
“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