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是不太想回醉月楼,回去需面对与李慕游曾有过的点点滴滴,说不定还需面对一些闲言碎语。她虽在园子里一向人缘不错,可园子里的姐妹情谊,有多微薄她也最清楚不过。大家整日都那么无聊,大家的日子都没什么盼头,要打发时间,还不就是把目光都放在别人身上,对旁人的事情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其实没什么恶意,但难免令人戳心。
云间便给绣儿在珺王府里也清出了一间房间,她知道绣儿是个十分本分老实的人,寄人篱下必会十分谨慎卑微,也就不需多交代些什么。
之后云间便又去找了十三公子。
此时已是正午过后,云间到他房里的时候,十三公子早已被人扶起坐在了轮椅上,正对着桌子,低着头,手中无力地捏着一柄瓷勺。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让人喂自己吃东西,所以想要尽可能亲力亲为,但想要将一口东西喂进自己口中,也是十分费劲。
云间踏入门里,十三公子的手上刚好失力,瓷勺再一次落入碗中,磕出一个清脆的声响,他抖着手想要再做尝试,云间走上去,把他面前的碗拿了过来。
这桌上的饭菜,就连煨在砂锅里的汤羹都已经凉了,看来他是已经吃了很久,但没有吃下太多,还没饱。
云间自然地想喂十三公子吃饭,十三公子撇过脸去拒绝,喊安康扶自己回去。
安康走进来,劝道:“殿下,您还没吃下多少呢,就让人伺候着吧。”
十三公子一脸的冷漠和严肃,云间只好放下手中碗,对安康道:“瓷勺太沉了,去取一柄木勺来,会容易些。”
安康恍然大悟,急忙叫人送来轻巧精致的木勺,云间不想打扰十三公子吃饭,便拐去了屏风后,翻看他那些堆积起来的公文。
虽然十三公子已伤成这样,南帝依然没有松懈对他的管教,该他处理的公务,还是一样不少地送过来,甚至专门派了个人,早朝后便过来将朝堂上的每件事一字不差地说给十三公子听。
云间觉得南帝这辈子做的唯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他十分在意自己死后的名声,他知道人的寿命总有极限,但他不能知道倘若双星汇聚,这两人究竟是谁输谁赢,所以他要将这两个人都栽培成做皇帝最好的材料,日后无论是谁继位,青史上总会留下一笔,无论慕容典生前功过如何,选择和培养继承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云间取了只笔,将这些公文看过,凡她能力之内的,便干脆就给批阅了,她做不了主拿不出主意的,便分门别类整理在一旁,如此便可以省去十三公子许多辛劳。
做完了这些,十三公子也吃完了,用小臂推了轮椅过来,坐在几步外,冷冷地问:“什么事?”
云间合上手中的公文折子,站起来说,“要用钱。”
“你没钱?”十三公子蹙眉,有些嘲讽的意思。
云间坦白地道:“谢白衣把原州商会的许多铺面都关了,人也不在这里,我,没钱。”
“没钱就找本王?呵,你不是有许多本事,你能让陛下和长公主都听信你的谗言,找他们要去。”
十三公子说着,用手臂调整了轮椅的方向,就要转身。
云间只好低低地道:“这次是处理一些私事,所以……”
那男子牵唇冷笑,“所以你需找私人解决,本王是你的私人?你以为本王还会将一个将本王弄成废人的女人视作私人?沈云间,你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让你在本王这里予取予求。”说着,他还是背过了身去,手臂转动轮椅,一边向前,一边道:“你要钱是为了安置那个叫绣儿的吧,既然是花楼里的事情,便用你们花楼的方式解决,要钱,就拿身子来换。”
“今夜本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