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还有比乔卿久更无辜的人吗?
起码从乔卿久本人角度看来是不可能有了的。
瞧瞧, 就这理解能力,还有妹子给他送情书呢?得多瞎啊?
乔卿久怀疑就是有漂亮妹子站萧恕面前娇羞无比地说, “萧恕我很喜欢你”
萧恕都能若无其事的给你来上句, “谢谢,不办卡、不买房、不扫码、不试吃,麻烦让让, 你挡我路了。”
后来萧恕用事实证明了, 乔卿久想的有些多,他必然不可能浪费时间说这么多字。
少了是单字“哦。”
多了是, “麻烦让让, 你挡我路了。”
谢谢都不会给别人加上的。
跟应长乐差不多一个路子的拒绝路数。
我不喜欢你, 因此连眼神都不肯给你半个, 从根源上掐死你对我的任何好感, 我这人就是没什么礼貌, 且不近人情,望你有自知之明。
你喜欢我什么我根本不问,也不会为你改, 但我的优点不会付诸再你身上半分。
总之是傲得妈见打。
但男孩子跟女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乔卿久见过应长乐当面撕情书, 斩断任何可能性, 对方脸阵红阵白, 下不来台, 可少年人多悸动, 表白失败这样的小事没几天就会被新鲜的话题盖过去。
总好好过长年累月的暗恋, 求而不得,痴心错付。
空虚一把年岁后发觉什么都不剩,除了幻想出来的回忆。
结果轮到萧恕这儿就没这样简单了。
女生拒绝男生天经地义。
男生拒绝女生多半会被小姐妹们议论骂上三天三夜。
乔卿久不知道此前萧恕因为这事被骂过几天, 她向来不参与小团体抱团取暖的活动, 只与应长乐一人交好。
反正这事挺惊奇的,因为来找茬的居然是个男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恕这张脸男女通吃呢。
事发在课间操结束,自由活动到上课前的三十分钟里。
一中每年都会在临近期末考试前一个月取消掉自创的广播操,给学生们多空出十几分钟“自习”时间。
看似用心良苦,实则毫无半点儿用处,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很少会把学习当成氧气,少学一秒就与世长辞。
这多出的半个点皆是被拿来狂欢玩闹...偶尔也补抄下节课的作业。
乔卿久跟萧恕还有应长乐三人循例没有去操场跳广播体操。
南平城的七月初已然开始有了盛夏的热意。
教室里窗户大开,却无半丝风涌入,帘布巍然不动。
电风扇档位开到最大,几乎是人手一瓶冰水,抹蹭着额上的汗珠。
迟辰这样吃东西比较快的,手里还举了根冰棍,没三分钟就下去一半。
有人聚堆闲聊,教室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请问,萧恕是哪位?”男生的烟嗓沙哑辨识度极高,加之嗓门过大。
大半个班级的人都放下手里事,朝后门窥探过来。
紧接着忙着自己事的人也被同桌喊停,一同看了过来。
看情况来人应该挺有名的样子?
萧恕塞着无线耳机,正在玩deemo,这是款闯关类音游,他指上动作没停,头都没回。
冷冷清清的应了句,“我。”
看来是听得见的。
乔卿久仰头,发声人穿着一中红白校服上衣,体型魁梧,皮肤黝黑,留了头毛寸。
虽不问学校八卦事,但这人乔卿久起码是知道的,想不知道比较困难。
因为主席台念检讨,基本上次次有他,刷脸形检讨选手。
似乎叫杨木,总之是个绝世刺头儿没跑了。
杨木戳了戳萧恕的肩膀,趾高气扬道,“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恕没再答话,指尖飞速在屏幕上跳跃,专注的低头打着这局deemo。
本校著名刺头跟传说中的扛把子忽然杠上了。
一时间连着周遭的空气都带低了几度。
高手对决总要压着点儿身段,先说上几句无用的寒暄话,比如说俗套的“大哥今天来就是要你个认错态度”这种。
见面就动手的只有隔壁七中没文化的小混混。
杨木自觉自己比隔壁土狗那群人高一截,所以没礼貌过后,愣是抱臂等了萧恕小两分钟。
除了当事人跟乔卿久和应长乐四人以外,基本上在教室的都在看热闹,甚至于走廊里也有人驻足逗留,伸长脖子努力围观。
反而距离“可能成为案发现场”最近的两位贴吧常客。
神色自若,应长乐在玩手机,乔卿久在喝草莓牛奶,跟无事发生过一样。
瞧瞧什么叫般配?遇事波澜不惊,反应如出一辙。
然而谁都没能注意到,坐在教室第二排的洛今在听见烟嗓声音时候,脸色霎那间苍白如纸。
吃瓜难免拍图,直到闪光灯照进眼底,应长乐顺着灯光来处看过去,冷淡道,“差不多点儿,偷拍麻烦把闪光灯关掉。”
拍照的妹子慌乱的收起手机,尴尬地笑笑。
任周围环境混乱,萧恕自巍然不动的玩音游。
依然没回话的意思,杨木面子上终于撑不住了,他的手再次伸向萧恕,却在落在前被拍开。
萧恕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单手慢条斯理的摘掉耳机,敲了敲桌子,跟乔卿久温声交代,“你帮我把耳机充个电。”
“好的呀。”乔卿久软甜回,伸手把萧恕随便放的耳机拿起,又勾到白色耳机盒,放了进去。
萧恕缓缓站起来,转过身看向杨木。
那股懒散劲儿没来得及消退,他挂边半靠在桌子上,努下巴,面无表情地问,“你谁?”
“……”杨木的耐心在此刻彻底崩盘,他狞声回,“你不认识我?”
“我向来不认识傻逼。”萧恕嗤笑,吐出句。
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操。”杨木骂,“老子是个讲道理的,打你之前肯定会告诉你为什么打你。”
萧恕要比杨木高上一些,在他靠着桌子没站直的情况下,两人将将平视。
出来混最忌讳的莫过于对方看着比自己牛比,萧恕人没回一中上课时,就名声在外。
一山不容二虎,一校不容二霸。
为此杨木对萧恕不屑已久,这算是积怨。
家族聚会上小辈们聚在一起玩牌,自家表妹阮惜嚷着抱怨了很久。
说自己一腔热血,给萧恕送情书得不到回应就算了。
萧恕还把情书装透明塑料里让人自己取回去,否则会每个星期会清理一次,直接扔垃圾桶。
杨木跟阮惜共同的表弟拍案而起,“原来你们一中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打惜惜的脸就是打我的。表哥!一中不是你地界吗,这事你不管?放任着咱们家惜惜让人打脸?”
“放屁。”杨木朝着表弟后背用力捶,“我是今儿才知道这茬,惜惜能看上他是他的荣幸,萧恕这小子忒他娘不识抬举了,惜惜你受了委屈怎么不早说,这口气哥给你出定了,你瞧好吧。”
杨木表妹阮惜送情书给萧恕示爱未果,这是新仇。
新仇旧恨叠一块儿,外加萧恕这幅油盐不进的冷淡态度,杨木看着就特么的来气。
跟谁俩拽的五七八万样呢,小白脸一个。
杨木侧身弯腰捞起萧恕桌边挂的那袋子情书,手拎着往空座位上狠狠一摔,怒骂道,“萧恕,做人得有原则,人家姑娘给你送情书是看得起你,你就这么辜负别人,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
“??????”围观众人打死也没想到过会是这出戏,皆沉默。
“对不起,我听不懂犬吠。”萧恕冷然回。
他狭长的眸里闪过丝阴鸷,音色清冽悦耳,字字珠玑,“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确,但既然有人托你问,那我说的再明白点儿。”
“我没对送这袋子情书里的人示过半分好,没撩拨过里面任何一个人,没回回应过一丝爱意,没玩欲擒故纵那套不入流的东西,更没消耗过她们的时间、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