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孩子学习了,他有罪。
****
进了八号院后两人各回各屋,未再有交流。
乔卿久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垫着散在肩头,瘫坐在椅子上发了几分钟呆。
她没开大灯,书桌上的护眼灯照亮区域不大,屋子整体偏暗。
天花板上的星月壁纸泛着微弱的荧光,无一不昭示着萧恕予她的温柔。
乔卿久定了几次神,从架子上取下手账本。
纸张上精心用贴纸贴了画幕,蝇头小楷落定于空白纸面。
周一,晴。
上午跟应应在水房聊天,下午练舞练的相当不顺,晚上跟萧恕吃了火锅。
写到恕字时候乔卿久顿了下笔,画风不再是流水账的记录日程。
萧如心应该是萧恕的逆鳞,不能轻易提及的对象,有某个刹那我差点儿开口询问,幸亏理智压抑住我的行动……
我只是浅薄的喜欢上一个人对我的温柔,无法判定我是否是唯一承受温柔的个体。这是我的一个人的问题,不该妄想太多。
你会一直在吗?
她想问萧恕问不出口的话。
乔卿久写到这句,戛然而止。
合上本子后又发了两三分钟呆,才终于凝神开始专注地做起卷子。
对于应试考生来讲,做题是骨子里刻着的习惯,乔卿久未必真的多专注,可好在卷子是磕磕绊绊的完成了。
让她意识到可能无法用理智说服感性的是躺下闭眼后的辗转难眠。
乔卿久在床上摊成大字型,睁开眼是萧恕送她的满墙星空,闭上眼是萧恕的深邃眉眼。
身体在发出休眠的信号,大脑神经却不肯让她安睡。
有些念头一旦滋生,就会一直在心底反复演练,分析利弊,不得出答案誓不罢休。
算了吧、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别人睡不着数星星数月亮数绵羊,乔卿久睡不着数算了吧。
我只想平稳的活下去,到我没有牵挂那天,自己去死。
数到第六百七十二个算了吧的时候,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陷入睡眠。
凌晨三点多萧恕开门去给萧如心上香,隔壁房间没有丝毫光亮。
人大抵已经睡熟了。
院里晒衣杆上挂了那件被弄脏的红白校服外套,水落下来把地面小幅度的洇湿。
萧恕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站在院子里观察了小半天。
恍然大悟。
四合院不像楼房可以把衣物晾挂窗外或者阳台,都是直接在院子里搭杆晾晒的。
而乔卿久此前从来没在院子里晒过自己的衣物,她好像除了必须要用到的厨房、卫生间之外。
没有在八号院除了她那间卧室以外的任何公共区域,留下过自己存在的痕迹。
若不是夜里隔壁会亮起的灯,甚至让人根本察觉不到,院子里多住了一个人。
乔卿久以自己的方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今天开始,有些事情开始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
“我靠,你听我的,这题按我的做法,指定没错,路沉眠错了!他根本不行!”
“滚,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才不行呢!”
“洛今你别站着了,快来评评理,说谁做的对!”
“我……我觉得都对,但我的做法跟你们都不一样。”
“靠啊!怎么还能有第四种做法?”
早自习前的教室热闹的仿佛早市,什么声音都有,杂七杂八的糅合在一起。
窗边的梧桐叶片遮挡住大部分明媚晨光,被浇多了水的绿植蔫黄的耷拉着脑袋,两台风扇呼啦呼啦的转着。
“来来来,不算白不算,算了图心安,马上分科期末考了,少女真不来上一卦吗?”
陈毅敲乔卿久的桌子,振振有词。
乔卿久昨晚没睡好,正趴在桌上补眠,恍恍惚惚的抬起头问,“算什么?”
迟辰站在陈毅旁边,手里捧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纸箱子。
箱子上面开了个圆洞,迟辰大力晃荡了几下,递到乔卿久面前,豪迈讲,“你命由你不由天,抽签、算卦、逆天改命了解一下。”
“……”乔卿久当即要趴下装死。
被迟辰眼疾手快的制止住,他把抽奖箱往乔卿久旁边的空桌上一摆,手撑着桌面不许乔卿久趴下。
有模有样的虚拢着并不存在的胡子,神叨叨的讲,“唉久久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不能脱离组织群体啊。”
乔卿久面无表情地看着迟辰,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迟辰手臂划圈,兴奋得说,“现在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抽了,你不抽多不合适啊,显得我们孤立你,我哪能害你啊是不是。”
那谁知道呢,乔卿久腹非心谤,慢吞吞地转过头,“我应也抽了吗?”
应长乐大小姐脚踩着课桌隔档,无线耳机塞在耳朵里,正在专注刷手机。
她桌上扔个折了两折的纸条,赫然是抽签纸。
得,好基友一生一起走。
乔卿久只想把这两个活宝打发走,继续趴着缓神。
她在迟辰跟陈毅期待的眼神下。
摸出张纸,摊开一看。
“理科幸甚有你、期末考试如你所愿、索托全圆满。”
合着全是吉祥话啊,难怪全班都参与了这个智障游戏。
“借你吉言。”乔卿久晃了晃纸条,敷衍道。
迟辰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讲,“别着急谢我啊,你看的是反面,还有一折呢。”
乔卿久双指错了错纸面,还真是两折。
她把另一面掀开来,睡意当即无踪,反之是头嗡嗡作响。
一、当众俯卧撑十个,姿势标准。(限男生)
二、扎一天双马尾。(男女不限)
ps:既然参与抽了签就要玩得起哦。
陈毅探头看见最末尾几个字,拍大腿感叹,“这是什么?这就是命中注定啊。”
乔卿久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陈毅意识到自己在正主面前嗑cp舞得过分了些。
立马收敛了表情,指指旁边听歌听的与世隔绝的应长乐,解释说,“这箱子里只有两张双马尾,应长乐同学刚刚也抽了扎双马尾。”
什么叫流年不利?
这他妈就叫做流年不利!
迟辰跟陈毅坑完乔卿久,便马不停蹄地跑去门口堵着新进门的同学继续坑了。
乔卿久搓了搓脸,扶着自己的桌子,斜身越过过道,去叩应长乐的桌子。
桌上出现双细白的手,应长乐摘掉耳机,朝她看过来。
乔卿久有气无力问,“真的要扎双马尾吗?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合伙在坑我们。”
“不管你扎不扎。”应长乐认真答,“反正我不陪你扎。”
“那就好、那就好。”乔卿久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我全听你的。”
应长乐桃花眼微眯,上下打量着她,末了不怀好意地问,“你昨晚干什么了?这么虚弱?”
“……恶人先告状是吧应长乐同学!”乔卿久愤怒的站起来凑到应长乐旁边,勾锁着她的脖子。
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吐槽,“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在萧恕哪儿把我卖了的事情呢,你竟然还调戏我!是人吗!”
女孩子是面皮薄的生物,稍微一闹疼,皮肤就泛出薄红。
应长乐受制于人,却不落下风,“那你对买家还钟意吗?”
这把轮到乔卿久脸红了。
支棱姐的提前进门打断了这场闹剧,窗户大开着,参差不齐的朗读声从二班传出来。
仅有两个迟到的同学躲过了抽签一劫。
但喜提走廊半小时罚站,不知是喜是悲。
早上还坚定不移的,朋友一生一起走,谁扎双马尾谁是狗。
等到中午,乔卿久已经跟应长乐约定好明天扎双马尾是扎高点儿,还是扎低点了。
原因很简单,十几岁的人,面子大过天。
早读连着第一节课都是支棱姐的英语课,课间十分钟被无情占用来做小考卷,想去卫生间的自己去。
等到第一节课下课,迟辰跟陈毅哥俩好勾肩搭背的上了讲台。
一个做仰卧起坐、一个做单手俯卧撑。
边做边念叨着,“愿赌服输,既然作为活动发起人,那肯定要做出个表率的。”
乔卿久算是见识到了,迟辰当真是狠角色。
连自己都往死里坑的人,你还能说点啥?
由于单手俯卧撑难度系数过高,打铃前迟辰还没来得及做完。
李念捧着教案进门就撞见这一幕。
她笑吟吟得靠在门口问,“怎么,迟辰你帮我把语文课改成体育课了啊?”
“噫……”全班此起彼伏的发出嘘声。
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给李念说明情况,“老师他俩打赌输了,正在这完成任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