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想起黄泉路并不怎么难走,便对幻莲说道:“幻莲,你想法拖住从灵,我去死人客栈请那高人。”
幻莲摇头道:“不行,若公子离世,不去参加科考,不正中了从灵的奸计吗?”钟馗道:“如果我不去,谁还愿意去?”郭富春哈哈笑道:“钟兄,你怎么把我给忘了?我愿意前去,就是不知道去死人客栈的路怎么走。”钟馗道:“郭兄,此事与你无关……”
郭富春笑道:“天下兴亡,在于庶民。若我的死,能够救这一城的人,那也是死得其所!”钟馗叹道:“郭兄有此心,钟某甚是佩服,但此事因我而起,当因我而止。那女魔说她要杀光所有的书生,郭兄自己要多加小心。幻莲,从灵肯定去找包采文,还有大多数赶考的书生都住在城中,我们到城中去找他们吧!”
已是将近夜半,宿鸟安歇,走兽入睡,静夜中暗藏血腥。
一颗带血的人头,突然从远处飘来,飘到了幻莲客栈,其脸面被长发掩盖,看不出男女,只是不断有血滴下来。幻莲抬起右手,刚欲将那人头打飞,却见人头张嘴说道:“钟正南,你再不自尽,我便开始屠城。”听声音像是从灵,又似乎不太像。
钟馗笑道:“看来我是非死不可……”那人头又说道:“没错,你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过后,我若看不到你自尽,先杀百人。”钟馗道:“魔头,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好,那我现在立即自尽,若你敢伤一人,我做鬼后必来杀你。”
人头带着从灵的声音说道:“你能死而复生,肯定有点本事,那你先死吧,死后再来找我,我恭候大驾。”钟馗点点头,扬剑就朝脖子抹去。
幻莲一掌拍出,将那人头打得飘向了远处的深山,而她左手中指一弹,钟馗手中的宝剑再次变成了木头。幻莲说道:“公子,就算你死了,从灵也不会放过那些书生,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包采文,这样从灵心中没了念头,也就不会……”钟馗道:“不妥,这样只会激怒从灵,连累更加无辜的百姓。”
郭富春道:“钟兄,现在我们犹豫片刻,就会有人被残杀。幻莲姑娘,你知道死人客栈怎么走吗,我去找他们的老板!”幻莲道:“郭公子,虽说人死后魂魄被鬼卒押往阎罗大殿,必会经过死人客栈,可是那里鬼卒看守严密,想要进去并不容易。死人客栈虽说是专门帮助死人的客栈,但也不能太抢十殿阎罗的生意。”郭富春问道:“姑娘,那该如何进去呢?”幻莲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到死人客栈去,全凭造化!”
长安城中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只见城中心一股火光直冲天际,照亮了一大片夜空,而那惊叫声令人闻来心颤不已。钟馗道:“不好,那女魔发疯了!”幻莲道:“公子,你别着急,也别做傻事,我们到城中去看看。”
幻莲客栈本来就在城东门外不远处的枣林中,要不了几步便到了东门前,只是城门紧关,钟馗喊了几声,也不见城门上的守卫回应。幻莲双手抓住二人,轻轻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了进去,钟馗和郭富春只感觉身在云中,说不出的舒畅,待到落地时,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幻莲道:“公子……”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前面的街道上滚过来,一直滚到了幻莲的脚下,那是一颗妇女头和一颗孩童头,滚过的地方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血线。寒气随着这两颗人头,快速侵进了钟馗和郭富春的心中,那只是普通的百姓,也许从灵是想杀尽长安城百余万的百姓。
钟馗咬牙切齿地说:“幻莲,我去死人客栈,只要能救全城的百姓,万死我也愿意。”幻莲道:“公子,咱们先去找从灵,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去死人客栈。”郭富春笑道:“姑娘这个主意好,大家一起去,总有一人可以进入死人客栈。”钟馗也只好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一路向前走去,不断有人头从两边的小巷从头顶的天空滚落,大街上到处都是鲜血,闻着血腥味,便有如闻着花香那般习惯。钟馗的心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渐渐地撕开了一道口子,耳边百姓的惨呼声,更是将那道口子不断拉大。前面突然跑出了十余个逃命的百姓,却见斜地里一股红光闪过,那些百姓的头颅向上飘起,随即跌到地上,在一边滚动,而其躯体在向前跑了好远后才倒下。触目惊心的一幕,让钟馗心中更加愤怒,便让幻莲将他的宝剑还给他,然后倒提宝剑,快步向前奔去。
才刚跑过一条街,前面的路口处更是人头如冰雹,鲜血如暴雨,而百姓的惨呼声更是清晰凄厉。钟馗正在认路寻找从灵的身影,却见从灵从地下钻了出来,狞笑道:“钟正南,看到了吗,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幻莲怒道:“女魔头,你会为此遭到报应的。”从灵笑道:“我不怕报应,我也早就准备好了接受报应,只要能让采文当上状元,纵然灰飞烟灭,我也无惧。”幻莲问道:“包采文呢?”从灵道:“你们想杀他,我偏不告诉你们他在哪里,明天就是科考的日子,状元郎一定会是采文。”幻莲道:“有钟公子和郭公子在,你的美梦不会成真。从灵,快点收手吧,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从灵道:“只要钟正南一死,我绝不再杀一人。”
钟馗问道:“此话可真?”
从灵道:“只要你自尽,并将你的魂魄交给我,我就不再杀人,若有违背,让我下十九层地狱。”钟馗道:“好!”幻莲道:“公子,你别相信她,她死后自会下十八层地狱,而她说十九层地狱,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钟馗道:“幻莲,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