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弗傲然地点头,“是我,怎么,你曾经见过我吗?”
那位女仆起身感慨地道:“没有。我叫莱瓦斯。我伺候费拉拉的伊莎贝塔十六年,伺候佛罗伦萨的索尼娅也有三年,我当然见过姑爷曾经的肖像……只是陛下您仍那么年轻,出乎我意料!殿下应该也有27岁了吧?”
塞拉弗疑惑地抬起头,“她今年32岁……你到底说的是谁?”
“哦,我忘了,这件事实际上公主殿下自己也不太清楚。她仅仅在佛罗伦萨呆过几年,小时候不是呆在费拉拉,就是呆在修道院,只见过父亲的墓地和一些叔伯兄弟罢了!”莱瓦斯淡然地说道,“索尼娅殿下是个遗腹子。”
“这我当然知道。”塞拉弗有些不高兴,“她还没出生,父亲就去世了。”
“可是,皮埃罗先生是1503年去世的!”莱瓦斯挑了挑眉毛,提高了声音说道,果然收到了效果。
塞拉弗呆住了。
瓦氏和山迪等人也不吱声了,很明显,如果索尼娅是遗腹子,且她的父亲死亡的年份没错,那么,无论如何王后陛下都不可能是32岁的年纪。难道……
瓦氏甚至想到了某些拥有假身份最终穿帮的故事,背脊上汗毛倒竖。
“也许,她记错了自己的生日。”塞拉弗突然目光凶厉地盯住眼前这个老妇人,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为了保证索尼娅的利益不受伤害,那么处死一些敌对分子自是理所应当。
莱瓦斯对此视若无睹,不过她终究还是解释起来,“伊莎贝塔夫人怎么会记错自己女儿的生日呢?她是不想别人提起那段婚姻罢了。皮埃罗这个名字,在美第奇家族里就是个禁忌,很少有人会讲述他的故事。殿下呆在美第奇宫中,也不会有人跟他说父亲的事的。甚至,在她小时候,她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另一个叫皮埃罗的人。”
塞拉弗忽然警觉起来,“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翻关于我妻子父辈们的陈年旧账,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难道不知道教皇将乌尔比诺公爵之位交还给索尼娅了吗?”
看到莱瓦斯受迫,那个小女孩再也忍不住,她轻轻咳嗽一声,上前行了个漂亮的礼节,口中说道:“我叫凯瑟琳,是洛伦佐二世?美第奇和奥弗涅的玛格莱娜的女儿,也许您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字,他是受法王和教皇册封的乌尔比诺公爵,在他故去之后,由我承袭了他的爵位。”
“你?”塞拉弗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这,这从何说起?”
瓦氏见状,明白这位陛下估计很不清楚欧洲贵族之间的“这点事儿”,恐怕他平常也根本不会去关心、询问的,连忙向他低声解释了关于洛伦佐“乌尔比诺公爵”称号的由来等等秩事,这些还是从帝福尼那里淘来的,也算是现学现卖。
塞拉弗听到那段历史,眉头绞得都快滴出水来,定了定神,他突然道:“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凯瑟琳像受了委曲似的,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莱瓦斯赶忙在旁边说道,“有的,陛下,这里有一些信件,可以说明小公主的身份。”
莱瓦斯在旁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位叫做凯瑟琳?德?美第奇的小女孩真是一枚政治棋子,举动毫不由己。她出生12天,母亲死于产后热,第20天,父亲死于梅毒,按照东方的说法,这小孩就是“克父母”的典型。
老科西莫?美第奇的合法男性后裔,在洛沦佐二世之后终结,无论亚历山德罗或伊波利托,都不过是私生子而已。他们的政治地位是无法和凯瑟琳相比的,这也是小女孩为什么能越过同父异母的哥哥,继承“乌尔比诺公爵”头衔的最重要原因。
她在罗马呆了6年多,两位美第奇教皇对她都照顾有加。7岁时回到佛罗伦萨,但只在宫里呆了1年,随即搬到郊外。按起初利奥十世的计划,她继承了父亲财产的一半。
但佛罗伦萨频繁的暴乱、骚动,使得凯瑟琳很受伤,她不像亚历山德罗或伊波利托一样,受人重视,而是不断地转移来转移去。很快,她只能秘密呆在修道院了。她身边的修女正是来自最后一个修道院,跟凯瑟琳关系不差。
亚历山德罗当选佛罗伦萨公爵后,情况算是稳定了一些,不过凯瑟琳仍然得不到重视,纵然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拥有巨额财产,拥有乌尔比诺女公爵头衔,还与教皇有亲戚关系,但她终究是要嫁人的女娃,同时亚历山德罗也不喜欢她跟伊波利托关系密切的样子。
教皇一直在选择凯瑟琳的联姻对象。
求婚的人很多,有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五世,有逃亡在外的亨利八世私生子里士满公爵,有费拉拉王储,曼图亚公爵,还有米兰公爵等。
米兰公爵弗朗西斯科?斯福尔扎年龄老得可以当凯瑟琳的爷爷,*又虚弱,也成为求婚者,真是鲜廉寡耻。在教皇看来,斯福尔扎家族日落西山,法西两国为个米兰战个不停,无论谁赢,都不会有利于斯福尔扎的,跟他结亲简直是浪费资源。
曼图亚公爵弗雷德里克?贡扎加也在排除之列,这位公爵连他母亲半分优秀品质都没有学到,品性不端,声名狼藉。
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五世也来提亲,婚事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教皇最后还是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新奇也很有个性。他指出他不想把侄孙女送那么远,因为这样在路上的花费会比她的嫁妆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