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中旬,在佛罗伦萨呆了两周,享受完优雅的贵族沙龙生活之后,塞拉弗携两位女伴回到阿雅克修。
他们取得了很多成果,不过都是暗中进行的。贵族间的协议,有时候并不需要大张旗鼓,也不需要呈诸文字,往往口头约定也要比国王间的不负责任的合同有效得多。
地中海舰队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亚德里亚海,在争夺亚平宁半岛东北沿海上的小岛屿时,独眼龙卡奥显示出他深厚的海盗功力。
威尼斯人节节败退,他们更期望获得大型战斗帆船的图纸和资料,以便造出能够对抗哈军舰队的船只来。好在塞拉弗志不在争夺海权方面,他只是准备好了一场谈判所必要的资本。
威城大统领罗伯斯?维南迫于压力,派出一名主教担任特使,前来佛罗伦萨与塞拉弗会面。
塞拉弗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威城不再支持针对哈国的军事和政治行动,那么一切都好商量。虽然我们有力量在海上发动全面战争,以打击威城商路为目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做……
特使非常上道,他立刻要求哈军全面退出亚德里亚海,并承诺保证威尼斯至黎凡特间海路畅通。威城还提出加入新大陆贸易体系,并获得香料等产品的优先购买权。
经讨论后双方约定,威城遇牵涉哈国事务时,采取中立原则。哈军退出亚德里亚海,并不以其海上部队为假想敌。哈威两国商人可以在地中海自由贸易。
这场会面结束之后,塞拉弗很快让两位高贵的女伴在沙龙和宴会上,将这个惊人的消息透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半个欧洲都知道威尼斯人与哈布拉德王国单独媾和的消息。
可想而知,查理一世在得到消息时,会多么愤怒!
威城没有割地赔偿的仇恨,他们最多是在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已,当他们发现哈国志不在此时,他们自然会改变态度商人都是这样。虽然里奥多尔死在战争之中,不过那也只是战争本身的灾难罢了!
威城的强盛和其独立性,也使得他们并不畏惧来自所谓神圣罗马帝国的“压力”。
查理一世这个皇帝本身,恐怕还没有这个松散政体中一位诸侯的影响力来得大!
神圣罗马帝国完全是个中世纪式的大家庭,这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因为皇帝没有实权,权力掌握在大大小小300多个领主的手里!它统治的**程度,令人咋舌,各地领主完全自治,拥有自己的军队、朝廷,甚至有收税的权力。曾有记载,一位商人走了100多英里,竟然交了13次税!
而且,教皇在此也有很大权力。由于神圣罗马帝国借助教会来宣扬自己的神圣性,它对教会也负有义务,因此深受教廷的制约。“教皇的奶牛”,就是形容德意志这些破落户们的,不然的话,日尔曼人怎么会追随瑞士人的脚步,沦落成人人都可以出钱雇佣的职业军人的呢?
不是穷到一定地步,人是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的。
鲲鹏堡,原本融洽的气氛,却因为塞拉弗的怒火而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正在斥责一位跪在地上的骑士,连串的辱骂像泼水般而出,没有丝毫阻碍,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随着他的骂声,这位骑士原本低沉的脸色,反倒越来越好。
“……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
塞拉弗好容易告一段落,*膛起伏着,从战战兢兢的侍女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是,陛下,我也觉得我很蠢。”这位骑士平静地回道。
“起来吧,把情况说一说。”塞拉弗好似消了气般,踱了几步,很没姿态地坐回御座上。玛丽娜、莉拉、狄安娜和玛丽等人都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这位骑士站起身来,他普通个子,脸上带着阴隼的气息,令人不想靠近。铠甲很适合他的倒T形身材,那统一标配的东西,倒像为他量身订做的一般。他的胡须剃得光光的,看样子倒不是特意为了讨好眼前这位陛下,却像从来都是如此似的。
他就是山迪。
虽然已经在参谋部、监察局等部门都做过备案,但他还是仔细地陈述了一遍在瓦朗蒂诺瓦领被热那亚雇佣军击败的经过。事实与情报处的调查非常吻合。
塞拉弗手指敲打着扶手,歪着头,仿佛在思考,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怎么看,莉拉?”
欧洲军区司令欠了欠身,她虽然换穿了军服,但迄今仍不习惯敬礼,传统的穆斯林礼制的熏陶,已经使她多少有了种特立独行的意味。在整个哈**事系统中,她算得上是名人之一。
“热那亚人行动迅速,目的明确,最重要的是,他们出现的时机选择得非常巧妙,正是我们攻击行动拖延得过长,部队的耐心已经被差不多磨平的时候。”
塞拉弗点点头,目光注视着山迪,“你们伤亡不小,先撤退到佛罗伦萨附近休整吧。莉拉会尽快给你们补充。”
“是,谢谢陛下,谢谢司令官!”
山迪在离开前,很想提醒陛下,他的那位对手在热那亚极有声望,同时还是整个意大利罕见的常胜将军只不过科西嘉战役掩盖了他的锋芒罢了。
可是看见浑不在意般的塞拉弗,自信和骄傲的表情充满在他的脸上,山迪决定还是不要泼冷水了。说到底,山迪对于陛下的敬畏和爱戴,远超过对于战事的担忧。
翌日,从萨伏依公国赎回的何蒙莎?德?伊斯特夫人到达科西嘉,海路不太好走,而护送她的一艘笨拙的圆形商船已告沉没。
塞拉弗在鲲鹏堡一角召见了她,这里环境优雅,是作为国王陛下私人的区域存在的,见面的目的,就是想让人都知道,对于何蒙莎,陛下仍然当作自家人看待的。
何蒙莎穿着长袖细麻制衬衫和一件德意志式小圆褶花布裙,看样子她是非常在意自己身份的,这种平民打扮也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主人的愤怒心情。
所有的饰物都从她的手上、腕上、脖子上和头上摘去,她没有擦脸,也没有涂唇,脸色苍白、形容憔悴。
“不必多礼,何蒙莎,您是伊莎贝塔最好的朋友,当然也会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