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林多主人,我看见纹章了,那是法兰西王家徽章,这只有弗朗索瓦一世直属的骑士才能拥有佩戴的权利。”他的仆从骑兵忽然在旁边说道。
加林多毕竟是拥有无数场生死较量经验的优秀战士,他没有被纯粹的愤怒冲昏头脑。但他也毫不惧怕任何一个法兰西王家骑士--在西班牙人的传说中,那些笨蛋骑士只会写写浪漫的情书或者在床上征服贵妇,至于战斗,还是得看不屈不挠、坚毅忠贞的西班牙人才行。
听说是王家骑士的徽章,加林多的心中又复被巨大的耻辱感所笼罩。众所周知,法兰西的王家骑士们在两国多次的骑士之战中普遍占据着优势,他们也喜欢沾沾自喜地宣称,法兰西骑士才是欧洲大陆真正的骑士!而现在,加林多有种无比急迫的心情想要改变这一切--那么就从眼前这个好对手身上开始吧!
鹰勾鼻杀死奥斯卡之后,一直没有离开。他将战利品--一只头颅用白布裹好,挂在鞍韂旁边,似乎根本没有还给西班牙人的意思。这个旁若无人的举动也引起了敌对方强烈的骚动,不过他和奥斯卡骑士的对决场面仍然深深印刻在人们的心中,一时除了按辔而行的加林多骑士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挑战他。
马匹恢恢地喷着鼻息,四蹄不安地躜动着。主人紧握缰绳的手,说明他的心情同样不很平静。
一名骑兵策骑赶到加林多的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随即,加林多眼神里爆出一阵热切的火花,“你说他就是贝亚尔?”
黑衣骑士根本没有动静,他只是轻轻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座骑,那匹对手死后遗留下来的名驹,已经被一支残破的矛枪为桩,拴在了他的身边;奥斯卡无头的尸首仍然躺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凄惨。
加林多距离对手40码,遥遥行礼,“我是帝国骑士迭戈·加林多,久仰您的大名,贝亚尔男爵。”
鹰勾鼻微微一晒,他的声音缓慢而稳定,“我同样听说过您的勇名,加林多骑士,希望你我的一战,不管是谁去见上帝,都会充满尊严,平息仇怨,剩下的一个人,则独享贵族的荣耀!”
加林多心头一怔,抚*微微一揖,“如您所言,男爵,和您交手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不希望您带走奥斯卡骑士的首级,这对于一个名誉的贵族来说,是不体面的做法!”
贝亚尔发出一阵金属般的笑声,“希望您有资格让它物归原主!”
加林多对贝亚尔的讽刺深感不快,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容地自仆从手里接过矛枪,锁好甲扣和盾牌,其上鲜红的纹章耀眼夺目,煞是威严。
贝亚尔也同样合上面甲,他的面甲是由横向的几根锃亮的铁条构成的,看起来有种饱含力量的美感。他踢了踢马,从容地端起另一根稍短的副矛,搁在鞍韂之上,他的骑士枪已经在与奥斯卡的战斗中折断了,他一贯给予对手必要的尊重,不过那些技不如人的则不在此例。
两人几乎同时的一踢马腹,发起了冲锋。
加林多的马虽然没有奥斯卡的那匹好,但也是上等的战马,四蹄长而有力,步履稳健,占据着战马优势的他很快判断出对手的劣势,那就是座骑!
如果利用马速,加上自己锋利而沉重的主矛,必然会给对手一个绝对的震撼!
加林多心里一动,驱策着战马,连人带枪如雷霆般往对手的身前冲去,他要尽量地利用优势,来达到冲击对手、瓦解其战术动作的目的。
贝亚尔座下的马,只不过是他备用的一匹而已。出来抢粮,而不是正式作战,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带上最高级的用品。不过他却发现自己很失算,从遇见西班牙骑兵队开始,他已经连续碰上了好几个具有极高威胁的对手了,在战场上,一点点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带来伤亡,更别说是对骑兵而言最重要的马匹了!
看到加林多的架势,他就知道此人的名声不是平白赚来的。
在两人骑枪将要接触的一霎那,贝亚尔纯用两脚控马,轻盈地使座骑往左扭动了小半个身位。
“铛”地一枪,两位骑士同时觉得*一震,随即加林多感觉到自己的矛枪在遇到两重阻力之后方才滑开,他的手腕和腹部绷紧的肌肉因此被轻度挫伤。而对比自身微不足道的损失,看起来对方肯定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这种美妙的滋味让他顿时信心大增!
贝亚尔甩开了对手。
在危险关头,他的战术运用非常果断。敌人的枪尖刺进了铠甲,并穿透两层皮制*护,但没有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虽然前*隐隐作痛,不过他的唇角仍然露出一丝笑意。
贝亚尔拨转马匹,再次端平矛枪,这一次他没有再等待对手,而是直接出击。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已经输了一筹的赌徒般急于扳回老本。
加林多果然冷笑起来,他刚刚才发现对手的矛枪居然要短于他手持的武器,并且分量上也轻了许多。这简直是致命的要害!上帝保佑!
他奋力踢马,意气风发地想要在第二个回合中取下对方的性命!
两位前冲而至接近的骑士,都表现出极为凶猛的姿态,丝毫也没有半点胆怯,不过这一次,贝亚尔好象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因为看似他占据先机,但两人的座骑在接近时却拥有差不多的速度,也就是说,在马力较量上,贝亚尔完全占据了下风。
两骑接近的一瞬间,贝亚尔忽然闪电般往旁倾身!
也许是刚刚第一次的教训,看见敌人再次变向,加林多下意识地扶正了枪尖!
他认为只要矛枪可以瞄准对方的要害,就一定能够贯穿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