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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2 / 2)

尽人事,听天命。周明生抬手拍了拍孟钊的手臂。

周明生动作迟缓,说话费力,见他有些犯困,孟钊不便多叨扰,留了一会儿便要告辞离开了。

出门时,孟钊刚走两步,师母小跑着追了上来:哎小孟,你等等。

孟钊脚步停下,回头看着她问:您慢点,怎么了?

之前我们不是收拾着搬家吗?我从你老师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一点跟你舅舅当年案子有关的材料,放在我们这里也没什么用,扔了又怕你用得着,师母把文件袋递给孟钊,今天出门前我想起来这事,就带了过来,打算等你过来了再给你,刚刚又差点忘了。

孟钊接过来,抽出里面的材料看了看,是当年关于孟祥宇的案件资料,其实他托人要过当年孟祥宇案子的资料,师母递来的这份资料不见得有多少用处。

但他还是把材料拿出来翻了翻,道了谢:谢了师母,今天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当年的案子话没说完,材料里掉出了一张纸,32寸大小,上面写满了字。

孟钊躬身把那张纸捡起来,翻过来一看,上面分条缕析地记录着当年的孟祥宇一案的线索。

他微微一怔,倒不是因为这张纸上记录的内容,而是这字迹有些眼熟,不是周明生的字迹,倒像是陆时琛的字迹。

第17章

说起孟钊为什么熟悉陆时琛的字迹,这还要追溯到高中的时候,当时孟钊用过陆时琛的笔记。

准确地说,他就是因为陆时琛的笔记,才能在距离高考的那半年里一路翻身,最终被提前批公安大学录取。

这是?孟钊捏着那张纸问师母。

哦,这个啊,师母偏过头看了看,这好像是当时一个孩子写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记得那时候明生从学校回来,说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来找他帮忙接一个刑事案子,他那时候已经好久不接案子了,一开始拒绝了,但那男孩每天坐在教室后面,不声不响的。明生看他年纪不大,怕他是逃课过来的,就过去问他到底是什么案子,这才知道了你舅舅的事情。

要说起来,那男孩可是帮了你家的大忙,但说来也奇怪,那男孩帮了忙,还要明生不要跟别人说起他你周老师还真答应他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了,你猜那男孩是谁?

孟钊的眼神从那张纸上抬起来:是陆叔叔的儿子?

哎哟,你知道啊,师母笑起来,怎么猜到的?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亏你周老师还一直觉得自己在保守秘密,原来你知道啊。

那倒没有,孟钊否认道,我也是根据这张纸上的笔迹才认出来的。

那现在还有联系没?要是遇见了可得好好谢谢他,明生当时还跟我说,这陆成泽的儿子性格一点也不像他。

不像么?孟钊脑中出现陆成泽和陆时琛父子俩,不仅那种棱角分明的长相一脉相承,连身上拒人千里的气质都极为相似,天底下哪找这么相似的父子俩,他笑了一声,我倒觉得很像。

那是你没见过年轻时候的陆成泽,师母也跟着笑,那时候的小陆既阳光又健谈,在学校里那可是标准的校草人选,后来可能是因为家庭变故的原因吧,这些年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原来陆叔叔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孟钊附和着。

可不是么,师母笑着问,小陆年轻时带头打赢的那起民工讨薪案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孟钊说。

那是让陆成泽在全国范围内名噪一时的一个大事件,当时一家房地产公司资金链断裂,上千名民工讨薪无果,一夜之间有好几人选择了自杀,而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背靠权势,买通了当地媒体,硬是将事情捂得严严实实。

那还是陆成泽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时候,距今已经近二十多年了,在那个互联网不发达的时代,那些挣扎着的底层农民工根本无法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人听到。当地的律师知道对面的势力有多可怕,没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彼时陆成泽大学毕业两年,在一家鼎鼎有名的律所工作,他长相标志,气质出众,能力拔尖,在公司受到领导重用,前途一片大好。他还有一个在大学阶段相爱的漂亮妻子,以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可爱儿子,人生可谓是春风得意。

而就在陆成泽去外地见客户的那一天,他的人生走向从此发生了改变他无意中得知了当地的这个农民工讨薪事件,在跟妻子商量之后,他在妻子的支持下留在了当地,无偿接手了这个案子。

陆成泽所在的律所自然不同意他的做法,这案子难度大、耗时长,且极有可能报酬低微,市面上任何一家商业公司都不可能接手这样的亏本生意。当年的陆成泽大抵是很傲气的,他干脆地辞掉了那个别人眼中前途无量的好工作,踏上了这条漫漫长征的讨薪之路,这一走就走了八年。

等他终于打赢这场官司,本以为人生从此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刚回来,本打算一家三口外出郊游,没想到半路却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妻子时辛当场去世,他和儿子陆时琛也被撞成重伤

以前只是对陆成泽这段过往有所耳闻,如今听着师母回忆起当年陆成泽的往事,孟钊顿时觉得有些唏嘘。

原来陆时琛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母亲遭遇车祸身亡,父亲在悲痛之下性情大变,原本应该团聚的三口之家却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这样想来,陆时琛如今的性格似乎也有迹可循

这人的境遇啊,真是说不准,你说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呢师母叹了一口气,前些年我还一直说给小陆再介绍一个,他怎么也不同意,一转眼都到了这个年纪,看来就打算这样孤独终老了。

倒也能理解,孟钊说,毕竟是曾经共患难的爱人。

是啊,何况时辛还是那么好的姑娘对了,小孟你是不是也还没有女朋友?师母说着,大概是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孟钊身上,拐到了她擅长的话题,我们学校今年新招进来一个女老师,长得可漂亮

一提起给孟钊介绍女朋友的事情,师母开始滔滔不绝,孟钊应付了几句,找了借口落荒而逃。

平心而论,师母给他介绍的女孩其实都不错,但孟钊就是觉得跟人家没话聊,之前碍于师母态度热情不好推拒,他也去见过两次面,但全程如坐针毡,一场相亲下来,感觉比连续24小时不间断破案还累。

打那之后,他就学会了跟师母在这个话题上打太极,任凭师母再怎么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他也没再答应去相亲过。

告别师母后,孟钊走出医院。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拿起那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那张纸,借着车外昏黄的路灯又盯着看了一会儿。

那张纸上记录的线索并不新鲜,都是当时媒体报道过的内容,更像是关于线索的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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