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道上车子不是很多,远山如黛,向下望去,弯曲的山路仿佛一条任意挥洒出的玉带,盘绕在青山之间,车子右侧就是一条奔淌不息的小河。
大巴车窗子开着,风吹进来,撩起了乐瑶的秀发,陆江是寸头儿,很精神,很帅气,但发丝却是不可能撩得动的。
乐瑶靠在陆江肩头,想到陆江脸上的淤青便有些心疼,又有点伤感,想到当初三人在新兵营那会儿认识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谁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却已如此恶劣。
“别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咱们排的成绩,你们赶紧走!我自己能回去!”乐瑶带着哭音儿,看着眼前已经替自己承担了全部负重的丁墨和陆江。
“扯淡,你脚都肿了,怎么走?爬回去吗?等你回去,这腿就废了,将来要嫁人都难!”丁墨一边习惯性地毒舌,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负重扔给了陆江,不由分说便背起了乐瑶。
“哎呦,不错啊,天天训练还能这么重!”丁墨开着玩笑,背起乐瑶就走。陆江毫无怨言地扛起丁墨抛来的负重,紧紧跟在后边。就这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一个个赶上来,又一个个把他们抛在后面。
那是一次新兵负重越野拉练,女兵五公里,男兵十公里。当时新兵连为了激励这群新兵蛋子,特意设置了一点彩头,包括荣誉称号什么的。大家都是热情高涨。
在回来的途中,体力最好的丁墨和陆江将一群战友远远落在后面,率先追赶上了女兵。丁墨笑嘻嘻的超越她们,还在那嘲讽,大声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乐瑶一溜号,不小心崴了脚,丁墨也不嬉皮笑脸了,立即跟陆江停下来,一路把她背回了新兵营。
男兵女兵之间,似乎天然就有一条界限,而他们三人之间的界限,就是从那天开始打破的。很久以后,她和丁墨成了死党,而与陆江成了恋人。
后来她问过陆江,那天为什么是丁墨背我,而不是你,是不是那时你还没有喜欢上我?陆江回答说,其实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投缘,只不过恰因为心中有了喜欢,所以反而比较敏感,会下意识地避嫌,谁像丁墨那小子,那么的没心没肺。乐瑶便笑,笑着捶他,然后撒娇地让他背她,一路背到公交站。
三个人休假的时候,通常都会约在一起,丁墨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陆江和乐瑶也从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他,而显得不自在。丁墨的活跃、跳脱;陆江的沉稳、冷静。他们两个斗嘴,经常会把乐瑶笑得停不下来……
想着,乐瑶的眼角便有些湿润起来,感觉特别伤感。陆江虽然在吹着风,却似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便轻轻握起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着。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乐瑶轻声叹息:“你跟丁墨之间,真的就要这样一直下去吗?我真想……回到当初,回到我们三个初相识的时候。”
陆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丁墨表面上嘻嘻哈哈,看起来没个正行,其实心思特别重,也特别细腻。他的心结越深,越说明他骨子里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放心,我跟他,就算再怎么样,但如果我有事,他也不会看着。至于现在他恨我怨我,都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理解我,可是……”
陆江的眼神惆怅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那种情况下,继续停留在那里,大家全都会死。我不是懦夫,要做出理智的抉择,更需要勇气!”
说到这里,陆江的眼圈有些发红,有句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他很想说:其实,我也特别想你,杨队!你不仅仅是丁墨的战友和兄弟,也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兄弟!
可是,这番话,他只有悄悄去祭扫杨队陵墓的时候才能说,他想说给丁墨听,但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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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们每天的训练很枯躁,但一天也不能停,每天都是还要跑样,早晨,上午,下午……,如果中间有报警,我们就中断训练,及时出警……”
丁墨正敷衍地对林雪介绍着,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丁墨转身就跑。
“哎,你等等我呀!”林雪大声喊着追了上去:“你这联络员,太不合格了!”
一分钟出警,当林雪气喘吁吁地坐进消防车,这才意识到,刚刚整个过程,好像真的不到一分钟,自己是直接奔着消防车来的,而他们从停止手头正做的事情,到跑去换消防服,再到登车出警,居然都不到一分钟,这个速度……
饶是抱着挑刺的目的来的消防队,对于这一点,林雪还是由衷地佩服。貌似他们出警真的很快呢,林雪悄悄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