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伍春秋的情况不太对。
周垚一问之下才知道,伍春秋有了新动向。
正如那句话所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自从伍春秋和it别过之后后重归生活,前几天正巧在一家餐厅又遇到it男。
it男比她早到一步,伍春秋下了单才看到他,两人还点了一样的套餐。
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就凑在一桌闲聊。
饭吃到一半,周垚来电,伍春秋离桌去接,一去就去了半个小时。
伍春秋以为,it男吃完了自己会走,饭钱都各自给过了,也没必要特意打招呼。
没想到她回来一看,it男已经吃完饭,坐在桌前颇有耐心的等她,还关心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伍春秋一下子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后来无意间得知it有个玩三国杀游戏的群,伍春秋非常爱玩这个游戏,只是玩不好,it便提议把她拉进群里和大家交流一下。
伍春秋进群才发现,原来it男是三国杀世界里的大神,仰视的角度瞬间形成。
但这事it自己没提过,伍春秋问起他,他还挺谦虚。
周垚听完,感叹了一句:“崇拜就是奸情展开的第一步啊。”
这两天伍春秋在群里默默观察,不怎么说话,她发现it男在群里微信很高,说话也有深度,群员对他挺尊重,不敢开他玩笑。
这不,群里还相约在北京的诸位面杀两次。
第一次,伍春秋玩的不太好,跟不上节奏,一直在旁边围观。
it要细心回答群员们的问题,每隔半个小时就来和伍春秋聊一会儿天,有条不紊。
第二次,周垚也跟去了。
周垚不会玩三国杀,却也看得出来it男在这方面是教授级的。
她从侧面观察it男,居然一点槽点都找不到,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大概就是it男长得太普通,要是再瘦点就好了。
后来伍春秋非要问周垚的看法,周垚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有点靠谱。”
偏偏这个时候,伍春秋家里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在国家电网工作的有为青年,天津人。
电网男性情温和,温柔体贴。
和伍春秋第一次见面约会,他把地点安排在天津的一个公园里,两人一路照相摄影,吃吃喝喝,累了就坐在河边休息。
为了怕伍春秋无聊,电网男将自己的手机交给她玩游戏。
回程路上,伍春秋的手机就剩下百分之十的电,电网男为了方便她充电,就把推广电视的线路拔掉,给她充电用。
总之,电网男的所有安排都严丝合缝,无论是行程还是细节,无可挑剔。
这可难为了伍春秋。
要不就来矬子大军,全是歪瓜裂枣,要不就一口气来两个优质种子。
伍春秋后来问周垚该怎么选,求她帮忙分析利弊。
周垚听完整个过程,也觉得挺玄幻,说:“没法分析,这不是应用题,这是感情问题,要问的是感觉。”
周垚只问伍春秋:“你就告诉我,你和电网男在一起的时候,想过it男吗?如果让你选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你更舍不得谁?”
伍春秋很快有了答案。
第二天,伍春秋和电网男把话说开了,好聚好散。
电网男是所有相亲对象中风度最好的一个,云淡风轻,祝她幸福。
伍春秋的心思一下子就定了。
转眼,伍春秋约了it男在阮齐的酒吧见面。
正值傍晚,大部分客人还没上,小乐队在台上调试乐器,试唱新歌。
那是一首情歌,有一句歌词刺激了伍春秋。
伍春秋叹了口气,和it男坦白,其实就在前几天,她才在天津见了另一个相亲对象,但为了it男,她把对方拒绝了。
it男笑着抓着伍春秋的手,安抚道:“现在不都好了么,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了,不需要再拒绝别人了。”
伍春秋这才突然发现,她好像又找到恋爱的感觉。
原来,她爱人的功能还在。
伍春秋突然有点委屈,低着头,有点想哭。
她说:“我快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you are my rescue。”
到底是经常去国外,忍不住就拽洋文。
it男半晌没说话,愣了一会儿才说:“我英文不好,没听懂……”
伍春秋“噗嗤”笑出声。
伍春秋有了归宿,周垚也松了一口气。
周垚想起一开始她大张旗鼓的要帮伍春秋筛选相亲对象,真有一种用笊篱一捞全是渣的感觉,到后来周垚都觉得累,心说难怪都说相亲不靠谱,难怪说到相亲都是神吐槽。
到如今,就这样轻易地柳暗花明了,有一种早知如此何必折腾的虚脱。
伍春秋说,她和it男的亲戚彼此居然也是认识的。
周垚笑道:“缘来是你呗,多好的缘分,别放生啊!”
伍春秋感叹,老天爷就爱开玩笑,把她打入地狱,再拉出来,绝处逢生。
伍春秋又转而问起周垚:“那天你去见男神,我问你,你有没有一刻想起过仇先生啊?”
周垚一怔,刚要点头,就意识到伍春秋的用意。
她曾用同样的话问过伍春秋,也被其它人用同样的语境问过她。
伍春秋语重心长道:“垚垚,承认吧。你已经在恋爱了。”
周垚张了张嘴,要反驳。
但她底气不足。
还没说话,脑海中就浮现出仇绍的模样。
一瞬间,周垚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伍春秋说:“我觉得,仇先生对你挺用心的,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只是你太会装傻了,也太会给自己洗脑了。他的心都在你身上了,你快收好吧。别放生。”
周垚皱了皱眉头,看向伍春秋,喃喃道:“是这样么?”
伍春秋:“你还怀疑?”
周垚想了片刻,说:“可是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感觉,他是那种即便把全世界都交给你,也不会把心给你的那种男人。”
伍春秋有点诧异,愣了一下说:“其实垚垚,你也一直给我这样的感觉。”
周垚不解:“我么?”
伍春秋点头,非常笃定。
周垚有些怔忪。
隔了一天,老柴又发来信息,问周垚要作品。
周垚果断拒绝。
老柴问其原因,周垚说:“心累了,灵感枯竭了,手生了,学过的都还给老师了。这些理由随便你选一个。”
老柴骂周垚不争气,棱角都被生活磨平了。
是啊,磨平了。
伍春秋找到归宿了,她该高兴的。
最近也没有其它恶心人的事发生。
可是不知怎的,她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周垚好一会儿没回复,老柴又发来一条。
周垚无奈的看了一眼,一看之下,愣住了。
老柴直接发来一串地址。
‘我把你的情况都和leif说了。他是过来人,也经历过你现在这个阶段。你去这里找他,和他聊聊。聊得通,给我交幅画,聊不通,老子也算仁至义尽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周垚坐起身,问老柴:‘这是哪里?他同意见我?’
老柴:‘他住的地方,这几天他在这里赶画。废话,不同意见你,我能随便发地址给你吗?好了好了,老子去忙了,你自己想吧。’
一行短短的地址,直接导致周垚那一整个上午在发呆中虚度。
这回,她没去找任熙熙和韦若,也没有问阮齐,更没有打搅上班中的伍春秋。
周垚就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直到肚子响起来,她才如梦初醒,她一上午都没吃饭。
胡乱叫了个外卖,周垚吃了一小半就饱了。
然后,她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素色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画,一下子竟然没有那天要见男神之前的亢奋了。
心情平静,不兴波澜。
周垚一把抓起许久没有用的双肩背包,翻开一看,里面还有她上次塞进去的画画穿的围裙,还有一本草稿本。
犹豫了一下,她就让它们待在里面,又将一把零钱和手机扔进包里,压上鸭舌帽踩上球鞋就出了门。
正值中午,外面的日头很大。
周垚顶着太阳低着头走着,步幅不大,心里有点茫然,仿佛还没醒困似的,有点浑浑噩噩。
她也不知道这样拿着地址跑出来是不是太冲动,这样杀过去会不会太冒昧。
动机呢,后果呢?
周垚都没想,也不想去想。
她懒得动脑子。
反正去见个面,就当网友面基。
聊得来,多聊会儿。
聊不来,转身就走,从此只欣赏他的画。
幻灭什么的……都算了吧。
周垚低着头穿过小区时,迎面走来一人,她随意抬头一看,正是方晓。
方晓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见周垚看过来,小声打个招呼,就要快速越过周垚。
谁知道,周垚却“嗨”了一声,还点了一下头。
然后,周垚就木着脸走开了,留下方晓愣在原地。
等走过一段距离,周垚才反应过来。
咦,她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方晓?
一转眼,周垚站在小区口等车。
正巧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跟前,车上走下来一人,正是容小蓓。
周垚低头一看,心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容小蓓见到周垚,笑的一如往昔的扎人眼。
周垚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一低头就钻进车里。
关上车门,容小蓓的声音突然传进来:“学姐,你没事吧?”
周垚没看容小蓓,报了地址,就靠在座椅里假寐。
她能有什么事?
难道因为素颜?
怎么方晓和容小蓓都像是见了鬼?
就这样撑着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周垚竟然真的睡着了,一路上呼呼的,再醒来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司机师傅提醒周垚,到地方了。
周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这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今天这么无精打采,她忘了喝咖啡了。
周垚付了车钱,跳下车。
抬眼一看,愣了一下。
她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第一时间回头敲响车窗。
“师傅,这是地址上的地方吗?”
司机师傅说:“对啊,没错,你自己对对。”
周垚“哦”了一声,看着出租车开走,又回过身,一手遮着太阳,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建筑物。
这地方她来过啊。
——仇绍的画室。
周垚维持着那个姿势愣了一会儿,又向四周一看,她记得这附近都是搞艺术的人扎堆,也许凑巧leif和仇绍都在这圈整了画室?
周垚走到对面的小卖部,将地址递给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