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眼院子,这好像是个府中厨娘的院子,之所以独立一个院子还是母亲前几日安排的,说她孤儿寡母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便这么安排了,当时她就在阿娘旁边吃着糕点,是以她对这院子很有印象。
苏苏这大晚上的来这院子是干吗?她颦了颦眉还是小心的跟了进去。
屋里还有烛火的余辉映在门上,她蹲下身子借着打开的窗户望了进去。
她慢了一步上来,不清楚苏苏怎么就已经站在了屋中,有个屏风挡住了她看向屋子里全部的视野,窗户看过去房中不见厨娘的身影,只有一个孩子还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玩着手上的布料,孩子的身前站着黑衣人苏苏。
她屏住呼吸努力将视线移到两人之间,并试图看清下苏苏的正脸。视线过去的下一瞬间,屋中的景象让她眼眸瞪大,双手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要尖叫的嘴。
屋内,黑衣人的侧脸让陈惜薇看了个正着,的确就是她一直肯定但又不十分确信的苏苏。
黑衣人苏苏俯视着床上的孩子,眼中的疯狂逐渐让她眼眸变成纯黑,眼中隐隐散发出黑雾丝,周身都开始变成影子般的黑雾缭绕,隐隐有一股寒气开始在屋内透开。
床上的婴孩终于注意到了身前的黑影,正抬头她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些什么,身子害怕的往后倒着嘴一撇便要大哭起来,但只够她发出一声微弱的的婴啼便被黑影绕了周身。
此刻,黑雾中床上的婴孩脸上满是扭曲的痛意,两只小手和两只小腿都在疯狂的挣扎起来,但这些都只能在陈惜薇眼中看见,她没听到婴孩发出哪怕一个微弱的声响。
稍顷还在飙泪的婴孩眼中逐渐没了神采,身子也要软趴趴倒下去的时候被苏苏随手提了起来,屋内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下刻苏苏便化作了一团黑雾从院门堂而皇之的蹿了出去。
原来紧闭的门压根就挡不住她,目睹全程的陈惜薇就着窗柩软下了身子。
下刻屋内爆发出厨娘的惊叫声,她只得强撑起身子往院子后边跑去,哪有一条岔道距离自己的屋子很近。
陈惜薇跑的匆忙,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一袭红衣的人在她身后唰的打开了扇子,白扇上一个‘顺’字招摇的很。
回到屋子的陈惜薇匆忙换下衣裳,故意打开了门只单穿着里衣,将苏苏的衣裳又故意团去了去了小木榻里边,也故意在这小木榻上坐着,让自己看上去似乎在等苏苏。
等坐下来的时候,她才开始感到了后怕,身子颤抖的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先前窥见的苏苏,左右手交互着用力捏住了各自颤抖的手,所幸这时候苏苏没回来,等了会她还是没忍住睡意便直接在小榻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她便见着了苏苏还是她丫鬟的穿着打扮,端了盘水揉洗着盘中洗脸帕准备给她擦洗。
蹲下身子的苏苏将帕子递给她,抬头将视线对上了她脸顺便问道:“小姐身子金贵怎么来了这小榻上睡,夜间我没多少困意便起身绕着外边随意走了走。”
陈惜薇拿着帕子擦洗了脸,丢下帕子将手按进水盆中,强迫自己抬头对上她视线说道:“我昨晚又做了个噩梦,喊苏苏你没有应声便下来找你,没想到等着等着就在小榻上睡着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苏苏看了她眼,说了句是奴婢的错,以后她晚间会注意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晌午,陈惜薇望着正在院中打扫的苏苏,昨夜的景象,她知道苏苏绝非是他们些普通人能对付的,还有自己的阿娘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还不够完全清楚,她不敢贸然的去打草惊蛇。她正对就自己一个人知道真相但又没办法犯愁的时候,父亲给她送来了可以真相大白的机会。
下午些时候,府邸又迎来了一批仙门修士,是她爹爹亲自迎接了回来。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定要趁着他们神智清醒的时候告诉他们杀害婴孩的罪魁祸首。
但她发现今天的苏苏不再放任她一个人离开视线了,嘴上说的是因为她娘的吩咐,但实际是因为什么陈惜薇也不敢再想和多问下去,有了昨晚的所见她也不敢过于强势的支走她。
只得打着对仙门修士的好奇,说上次自己就是因为苏柯他们走了才哭的伤心的,最后还说保证这次不让娘发现,她就是过去远远的去看他们一眼。
说到苏柯,陈惜薇隐隐觉得面前的苏苏眼底多了丝笑意,好似在回味着什么特有的美食一般。后来,她才知道苏苏这笑是什么意思,他把苏柯的痛苦绝望视为美食。
最后苏苏还是答应了她,但她说为了安全要去便一起去,甚至让她也穿上丫鬟的服饰。
没法的她只好先应了苏苏的要求,想着自己再寻下次机会。但她没成想这一去竟然正好撞上了她阿娘,苏苏在旁边轻捅了捅她,她只好上前撒娇说自己就好奇进去看一看,阿娘正为她最近的消沉担心也就没经住她的撒娇,便让她们俩替了自己带的两个丫头下来。
这才也就有了她们进去献茶,妤蓼那个客院子往后发生的一幕幕。
后来她得知了这也是苏苏计划中的一环,她只是被利用了,像她阿娘一般的被利用了。
时间线说回此刻,陈惜薇的脑袋偏倒在左肩膀上,全身重量依靠在身后洞壁上,脸色苍白嘴唇上粘着干涸的血迹,似乎下一瞬就要晕了过去,但在身前女子重重的一耳刮子中又撑起了迷蒙的眼。
“贱人,他们竟然拿我姐姐的命来要挟我,你的命怎么配和我姐姐相提并论。”
陈惜薇朝浅浅扬起了嘲讽的嘴角:“你姐姐苏苏的命是命,镇子上婴孩的命就不是命,”许是语气激动,她整个人此刻咳嗽了起来,嘴中又牵出一丝血迹蜿蜒而下,止住了咳意的她最后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瞪上前方女子怒斥道:“难道苏柯的命就不是命!”
浅浅在她说出苏柯的名字扯了起了嘴角:“那个苏柯啊,原来小姐你都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我们姐妹…”说到这,她扯开嘴角,“小姐你知道吗,苏柯被我姐砍断了右手他还试图拿左手去抓剑呢,哈哈哈…然后我姐便挑了他的脚筋,结果他竟然还想爬过去拿剑…我姐姐就…哈哈哈。”
陈惜薇在她话中痛苦的闭上了眼,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人,浅浅起身踢了她一脚,见人仍没半点动静便收住了还要踢的脚,她深知自己再玩下去这小姐估计就要死了。
她走出洞口看了眼外间天色,神色阴郁的回身将陈惜薇身上的困绳又紧了紧,最后将她随意的塞进了一个麻袋套牢了绳索,顿了会最后还是给麻袋上方拿剑划了道,漏出了个小小的呼吸口。
最后她轻巧的将麻袋扛上肩膀走出了洞口,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这边,似乎知道了已经没有了父母亲来哄着自己睡觉,陈煜家的孩子吃饱了米糊便自个安静的睡了过去。
妤蓼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红裳,是从小徒弟苏燕儿哪拿来的一件。
见惯了师尊一向穿着白色的衣裳,这一袭红衫倒是让几个徒弟在她从里间出来便顿住了神色。
第20章 对峙
往日一袭白衫或素袍裹身的师尊清冷温婉,犹如一朵青莲独自盛放在池中。
此刻,一袭红衫加身的她分明就是一朵摇曵绽放的红莲,一出场便抓住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覃夙眼眸轻眨心中暗道:师尊她从来就不单只是仙气袅袅的清冷,喝茶时候她整个人流露出更多的是妩媚感,比起自家两个姐姐,师尊的美又多了种美而不自知的无辜感。
这般想着他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耳垂边还多了抹可疑的红色。
苏燕儿眼眸都瞪成了圆溜溜状:“哇,师尊你也很适合红衣衫呢。”说着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又说,“等我们把陈小姐救出来了,师尊我们去买几件新衣衫好不好嘛?”
妤蓼朝着她笑了笑应着可以,又朝进来的陈员外问道:“外边都准备好了吗?”
陈员外在进来时候便见着了她对苏燕儿笑,早先见她经常带着面纱要么是晚间看不甚清,此刻一见全貌便觉得自己这是真真见着了仙女,眼中不可控制的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见他如此熟悉的贪婪神色,覃夙眼眸微眯左手直接两指并拢一划,一道淡蓝色的灵力便朝他膝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