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看着眼前的男人,熟悉和陌生两种感觉,在她脑子里混杂,她良久都没有出声。
薄斯年被她这样沉默盯着,紧张到嗓子都干了,克制住想要将视线再闪躲开来的冲动。
他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和她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出声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像还好,只是有点奇怪。”她声音很轻,没有往常和他说话时,剑跋扈张的戾气。
语气有些生疏,但也仅仅是因为感觉不熟悉。
薄斯年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没事,不用多想,慢慢就好了。”
她抬手摩挲着画纸边缘那个“宋”字,再抬眸看他:“我写的,是你吗?”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个姓氏,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同是经历了一场洗涤,她的记忆被剥离得近乎一干二净。
薄斯年应声时,声音有些哑:“是。”
他看到她面色有些发红,随即将那张画纸取下来,放到了画板底下。
她会因为他脸红,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或许说,此刻让她脸红的,其实也并不是他。
陆宁起身,再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因为有些不安,她双手十指轻轻交握着,搭在腿上。
“我忘记很久了吗?我们是?”
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东西,毫无疑问,是遗忘掉了。
薄斯年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再坐回她对面。
“你因为一些心理原因,遗忘了很多东西,医生建议应该到安静的地方多调养一段时间,会慢慢恢复。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陆宁看着他,他面色温和,她潜意识感觉,温和是很亲切的东西。
还有他身上白皙的肤色,白色的衬衣,于她而言,也似乎是熟悉的,至少并不感到排斥。
她眉眼低垂了些,看向自己抓握在一起的双手,再点头:“我知道了。”
薄斯年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斟酌了片刻才出声:“你睡好了的话,洗漱完我们吃了早餐,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点头应声“好”,再起身进浴室,薄斯年几乎是下意识就低声长吁了一口气。
平静了一下情绪,他再跟她到浴室门口,小心跟她解释:“米色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是你的,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有拖鞋。
你护肤品忘记带过来了,我现在帮你买过来,还是晚些我们一起去买?”
陆宁边挤牙膏,边侧目有些奇怪地看他:“那晚些去买吧。”
身边人立刻点头,不出声了。
因为记忆的空白,她感觉自己很不安,但他似乎显得比她还要不安和紧张。
她禁不住想,大概是她以前脾气很差对他不好,让他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
等洗漱完,他还站在门口没走,陆宁将手里的毛巾挂回去,再看向他。
薄斯年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立刻侧开来,出声道:“早餐在楼下,我带你下去?”
陆宁抿了抿唇:“我想洗个澡,有衣服吗?”
她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大概是他说的,因为生病了的缘故。
“有的,我给你拿过来。”他立刻回身往衣帽间走,陆宁跟在他身后走过去。
衣柜里一长排的衣服,一半是她的,一半是他的。
她看向他那边,白衬衣,米色毛衣,驼色大衣,浅色系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