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卓霜这么的愤怒,俨然泼妇式的在训斥金宜俊,珠珠忍不住上前劝阻,“卓医生,你别闹腾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有闲情骂人呢,而且你也骂得不对啊!你有本事,有能力,你可是我们妇产科出了名的能人,不也来这儿了吗!”
“我来这儿是被江燕彩那个小贱人给整的,不是因为我没能力才来这的……”
卓霜很不服气,一提到江燕彩的名字,显然就是愤愤然不已。
可当卓霜的话还没说完,金宜俊就已经前来撵人了,“快点干活吧,那个孩子还等着你检查,有时间在这儿唠唠,还不如多帮助一个孩子!”
金宜俊掌心悍然的扼住了卓霜的胳膊,强行的将卓霜扯入了臂弯,“给这个孩子看看,呼吸急促,显然是吸入了大量浓烟,卓医生开药给这个孩子做静脉注射吧,手臂上的烧伤也需要消炎,以防感染。”
“你是儿科医生,还是我是儿科医生啊!这是你该干的活啊!没技术没水平,还敢对我发号施令!”
卓霜心下不痛快到了极点,可看到这些孩子,她还是忍不住的心软了,一个个受伤的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却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坚强,从他们无助的眼神里分明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害怕与慌乱,却就是坚毅的不让自己落泪。
卓霜不再与金宜俊废话了,火速的吩咐护士给孩子及时注射药剂,“氨茶碱注射液0.25g,用量四支,以15%葡萄糖注射液稀释……”
无论是金宜俊,还是卓霜,包括所有前来支援的医务人员都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在帮助这群受了伤的学生们。
火灾现场附近,弥漫着浓郁的烧焦味道,夹杂着血腥味,有多少学生的血液挥洒其中,那几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没了生命征兆的学生们,听得到爸爸妈妈,家人的深情呼唤吗?走得那样的匆忙,匆忙到连一声告别也来不及说……
年初晨这一刻,伫立在这一片狼藉,满目苍夷的火灾现场,心上是歇斯底里的泛疼,难受狂肆的涌来。
“初晨姐……这个麻烦你包扎一下伤口,在火灾逃命的时候不小心被利器伤到了脚掌……我看她的伤口很疼,可她好坚强哦,就是不哭。”
珠珠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脚步受伤的女孩儿交给年初晨处理伤口。
年初晨的视线落向女孩儿的脚上时,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年初晨的心下一震。
“一定很疼吧!”年初晨趋近,没有耽误片刻的替女孩儿处理伤口。
只是,年初晨依然还是无法开口说话,而聂凌卓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有心要帮忙,可好像根本无从帮起,只能做年初晨的翻译,询问女孩儿。
可女孩的神色漠然,眼神几乎是呆滞的望向不远处正嚎啕大哭的父母亲,“就算再疼,也不及我弟弟的伤口疼,我爸爸妈妈更疼……”
“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我没有保护好他。”她是姐姐,她逃出了火灾现场,然而弟弟却困在烈火里,再也活不了了。
女孩的脸上没有泪水,但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里是让人无比心痛的。
年初晨听了,也同她一样悲痛。
难怪她不喊疼,难怪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脚上的伤,可年初晨必须先给女孩的伤口做一定的处理,“我先用碘酒替你消毒,可能会很痛……”
她在手机上写道。
可女孩的回答却是那么的悲痛欲绝,“怎么可能痛?我不痛的,我一点儿也不痛!如果弟弟能活着就好了,如果弟弟活着,我死也没关系……”
女孩断断续续的开口,终于眼底的泪水犹如决堤那般的狂肆流泻,无尽的伤痛与悲戚紧紧的缠绕她,年初晨也被这锥心刺骨的一幕难过得不能自已,紧紧的抱着女孩,说不出话来,但这一个拥抱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有很多个姐姐,我们有5个姐妹,就只有1个弟弟,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弟弟走?以后我们家就没有顶梁柱了……”
从女孩懊恼,悲伤的言语里,年初晨当然能很听得出来,“重男轻女”这个万恶的思想在农村里的巨大影响,仿佛根深蒂固的扎根于他们的心底,只有男孩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年初晨不能言语,泪水也无法控制的滑落。
所有前来医疗支援的护士和医生们,被这群孩子的懂事与坚强给震撼着,感动着,也不禁感慨着生命的脆弱。
何其的脆弱!
原本那么鲜活的,年轻的生命,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即便是伤心难受,他们还是得忍着全部的沉痛,努力的为他们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