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残片和资料我已经整理好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了,刚刚研究院的老师说你在开会,我就不打扰了。”宁奚发完短信,将文件袋虚掩着向里推了推。
刚刚谈闻打电话来说有要紧的事和她商量,所以没法亲手把东西交给姚然。现在外面是日头正晒的时候,她远远看到谈闻的车,躲在树荫下等着。车刚刚停稳,猫咪喵喵的声音就传过来。她耳朵一动,急忙跑上前。
从车窗里跳出来的猫一下子跳到了她的怀里,宁奚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眼瞥到车内的人,抱紧小猫的手不禁颤了颤。
“宁奚,上车吧。”
她隔着车窗向里看,沉着气打开车门。车内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怀里的猫,白发梳得整齐,灰色的中山装包裹着有些佝偻的身体,苍老的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宁奚啊,坐吧,我们说几句话。”
对谈岳所有的印象都和威权有关,她关上车门,抬眼看向面前的老人,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畏惧:“谈老,不知道有什么话,还需要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地说?”
“不偷偷摸摸的,被我那孙子知道了又要搞出些什么动作来了,”谈岳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叹息的意思,“宁奚,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老爷子我就长话短说。你最近在调查的那批伪造的文物,是犬子做的错事,害的你爸爸含冤入狱,是我教子无方啊。”
血淋淋又沉重的事实,从另一个人嘴中轻飘飘地说出来,变成了一句简单的“教子无方”。
宁奚攥紧了手中的包,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脑中。可仅仅只是几秒,她忍耐着抬头,看向面前脸上没有一点愧色的老人:“您想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你知道要凭你的力量,翻案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等到你的证据齐了,所有程序都合法才有可能,不知道你父亲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谈岳慢慢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转头看向宁奚有些苍白的脸色,“听说他已经在狱中几次自杀了,谁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呢?”
宁奚被一语说中心事,惨白的指尖掐紧了手包,脸上已经无法维持笑意:“您有话直说。”
“只要我点头,你父亲可以获得自由,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后续再把证据补齐,“谈岳看向自己放在一侧的拐杖,轻轻叹了口气,“你等得起,你父亲那个身体能不能等得起呢?”
“不合乎程序和法律,我爸爸怎么会……”
宁奚话未说完,已经被谈岳的笑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看向宁奚时语气缓了缓:“傻孩子,那些东西只对普通人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