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垂下眼睑,如实把以前的顾虑给说了出来:“可那是主母安排在云霁苑的下人,旁的又都是先前二娘安排的,我若做得过了,只怕主母和二娘会不高兴。”
沈寒霁知道她的顾虑。
“尽管惩治便是,母亲和二娘那边,我来说。”
温盈抬起眼眸,惊诧地看向他。
“怎么?”他问。
温盈沉默了片刻,才道:“夫君以前可从来不过问这些杂事,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沈寒霁泰然自如的道:“那日知道一个个小小的妾室都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才反应过来你嫁给我两年,你似乎都没怎么笑过。你是我发妻,我自然见不得你委屈。”
这话听到温盈耳中,有些刺耳。刺耳得差些连笑容都挂不住了。
若是见不得她委屈,怎就两年后才发现她过如履薄冰?
若是早一个月与她说这些话,她或许可能感觉看到了盼头,会感动,也会更加的对他迷恋。
可终究还是晚了。
且沈寒霁为什么突然变了?
因在他的面前,不能太过心不在焉,所以敛了敛心思,维持着温柔端庄的笑意。
不一会,青竹拿来了碗筷。
夫妻二人也就没有再说这事。
温盈收了碗筷,端出了书房之外,脸上的笑意顿时沉了下去。
沐浴回到屋中后,蓉儿拿着沈寒霁送来的祛疤膏,一点点的涂在温盈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温盈目光落在那精致的小罐上,再而看向梳妆台的小抽屉,略有所思。
等蓉儿出去后,温盈拿着小瓷罐放到了梳妆台上,再而拉开抽屉把那装着镯子的锦盒拿了出来。
看着这两样东西,温盈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没有继续想下去,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了抽屉之中。
——
第二日一早,云霁苑中加上沈寒霁身边的书童外,并无其他男使。
云霁苑共十二个下人都聚在了庭院之中。
温盈嫁入侯府时,身旁跟了四个婢女,除了蓉儿外,其他三个都是她继母给安排的,模样貌美,继母的心思也很是明显。
许是在侯府无依靠,有婢女在进侯府半年后就起了其他心思。
在沈寒霁夜读时,穿着清凉去送茶水,温盈不知在书房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沈寒霁让人把婢女给绑到了她的面前。
后来,晚上也不再让婢女靠近书房了,婢女也不敢再随意攀高枝。
院中有主母院子过来的,有二娘院子过来的女使。
一个院子不过是十几个人,便分成了几派,但都是以何婆子唯马首是瞻。
昨日在小膳厅的婢女是知晓何婆子是如何犯了错的,也知道她被三爷遣回主母的院子。所以今日这院子的下人都大概知道聚在这是做什么的。
一众下人都心里忐忑的都低着头,谁都不敢抬头看亭子中的三爷和三娘子。
站了约莫一炷香,但两个主子都没有出声。
温盈看向亭中坐姿半正半闲适的沈寒霁。见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轻点着,似乎在等谁。
温盈隐约猜到了他在等谁,所以并未催促他。
又过了半刻,蓉儿匆匆回来,朝着夫妻二人盈了盈身。
沈寒霁抬眼看向她,淡淡的问:“怎么处置的?”
蓉儿回道:“主母念在何婆子在府中十几年了,并未过于重罚,但还是把人送到了乡下的小庄子。”
这个惩罚看似不重,但却相当于流放了,乡下小庄子,又怎么能与侯府相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主母还让奴婢传一句话给大家伙,请三爷容奴婢说出来。”
沈寒霁点了点头。
得了应允后,蓉儿便转身看向一众下人,随即开口道:“主母有话,说若再有不把主子放眼里奴仆,再有越俎代庖替做主子做决定,且欺上瞒下的,侯府容不下,另行发卖。”
蓉儿说完这话后,便退到了温盈的身后。
沈寒霁看了眼底下的人,声音徐缓:“娘子是你们的主子,若有僭越,娘子想如何处置你们便如何处置,谁也保不了你们。”
温盈闻言,暗中看了眼他,略有诧异。只一息就收回目光,看向底下似露出了几分慌意的下人。
毕竟后宅是妇人的事,不便多管。沈寒霁也敲打过了,不再多留,继而让温盈处理后就走了。
人走后,温盈站在亭檐下,不愠不火的对底下的下人说道:“我现下也无什么要求。就一点,我不希望云霁苑就只是打碎一只碗,都能让整个侯府知晓,可都听明白了?”
底下的下人异口同声地应:“明白了。”
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有谁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