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油纸伞上,发出细小的窸窣声。
癞皮大爷没跟着来,脚跟后清净了些。
离废车厂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却很清晰得听到了里面传来吵闹声。
间或还夹杂着“砰”“砰”的声音,像极了旧时候人洗衣服时拿棍棒敲打衣服的声音。
衣服不会发出尖叫,但人会。
女孩儿的尖叫声十分刺耳。
一走进去,就看到三个女生趴在地上,周围有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有的拽着她们的头发不让她们动弹,剩下的在拿脚踹她们。
“操他妈!这点儿事都干不好,厂长养你们长大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倒赔钱的?”
男人一边踹一边吼。
“你们不会真以为放你们去九中是为了让你们读书的吧,卖点儿考试丸都卖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厚重的靴子踹下来,眼见着就要砸向女生脆弱的脊梁骨。
手中的油纸伞就这么斜落而下,雨水瞬间冲向头脸和身体。
男人和女人注意到门外站着的赵戈,纷纷眯着眼朝她看来。
而地上趴着的女生直接白了脸,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道长..”
“谁啊!”
为首的男人吼出声。
“别他妈多管闲事。”
赵戈没有说话,而是“刺啦”直接拽下油纸伞的伞面,露出尖锐的竹竿。
伞面掉落在地上,瞬间被雨水打湿,萎靡在泥地里。
竹竿在手中绕了一圈,赵戈径直朝他们走去。
心中有一股怒气,分不清到底来自于天上的雨,还是来自女孩儿们衣服上的泥。
于是竹竿落下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
几个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骂骂咧咧拿起棍拿起棒,踩着砖块冲过来。
“到底是哪儿来的人?敢在这儿蹬鼻子上脸,也不打听打听这片儿是谁在管!”
有只手径直拿着铁棍甩到眼前,竹竿往上一挑,尖端扎进男人的手腕。
划出一道长血痕,血珠挑动着往上溅入雨雾。
赵戈看着地上趴着的女生,越看手上的劲儿越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这三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在她身旁待了那么久,她所谓一个道士,竟然连她们的困境都没有察觉出来。
竹竿头次见血,挑动的痕迹越来越狠戾。
后面两个女人想要拽住赵戈,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竹竿横扫了过去。
“砰”得捅向两个女人的肋骨,再将竹竿拎起来,用力砸向了最后一个冲来的大汉。
“啪”得扎进大汉的胸口上,竹竿顶着大汉往后退。
大汉显然没有想到赵戈竟然有这么大力气,被竹竿顶着一路蹭到了一辆废车上。
竹竿一震,大汉的胸口上被扎出血,莽大的身体被砸向废车的车盖,整个废车都震晃了下。
雨水不断往下滴落。
赵戈一只手攥着竹竿,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擦掉侧脸上被溅落的血。
眼神里没有温度。
“道歉。”
大汉挣扎了几下,一动胸口上的竹竿就扎得越深。
血逐渐把大汉的衣服染到通红,赵戈攥着竹竿丝毫不松手,冷眼看着大汉的衣服被血越染越红。
“放开我...”
大汉吃痛着扭动。
“他妈的你知道我们厂长是谁吗...”
三个女生从地上爬起来,寸头女生直接跑到了废车前。
“道长...我们走吧...我们惹不起厂长...”
雨砸在地上,砸在泥洼上,砸在女孩儿青肿的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