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沉默。
外面的世界热闹拥挤,他们安静到诡异。
和灵:“我没有在难过。”
她只是在想,她可能是真的太爱多管闲事了。
“嗯,没有。”
“你说,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和灵就是个嚣张无度的大小姐,父母宠爱,前途光明?”
“不是。”
“可阿今说我是。”和灵垂下眼眸,“我们认识七年了,七年。她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和灵见惯了别人眼中的自己,“没心没肺”、“不学无术”、“垃圾摄影师”、“就该早点死”,每一条都不止一遍。
她以为只要自己过得清醒,总会有人理解她的。
可没有。
宋与墨没有,祝今安也没有。
谁会理解她呢。
牧越看向她,“你说过的,别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
“我只是在想,我来到人间后还剩下什么,好像什么都不剩了。”和灵轻声说,“父母、朋友、事业,我怎么一个都没有呀。”
“会好的。”他说,“和灵,来日方长。”
不用去追逐什么。
来日方长,总有人为你而来。
和灵靠在臂弯里,转过脸看他,“我不相信你。”
牧越:“骗子的话才需要相信。”
和灵有了笑意,“你真的很好。”
牧越说,没有人会比她更好。
——没有人比她更好。
其实,如果和灵是七八年前的和灵,可能她真的会爱上他,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可惜,没有时间倒流的方法。
她是成年人,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早就知道什么是时间和人性。
和灵看着他笑,“你不用哄我的。”
“这才是哄你。”
男人抚摸着她的发梢,动作很轻,一下一下地触碰着,扫平她的情绪。
“别难过。”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很磁性,这次是为她一个人说着的缱绻情话。
和灵的情绪,神奇地平静了起来。
“饿了吗?”他问。
“腿麻了,站不起来。”
牧越俯身揽住她的腰,跟举小孩儿似的公主抱,和灵一瞬间失衡,下意识扯着他的衣服,有些茫然。
“手……你手上还有伤。”
“你很轻。”
和灵想下去,“万一伤口——”
“抱紧,会掉下去。”
“……”
其实不会,和灵感觉他抱她跟拎小鸡仔似的,稳到匪夷所思,一点儿都不害怕。
男人的衬衫是下午她亲手帮他换上去的,晕染上的酒气更重了几分,增添着几分野性,却平白无故地让她心安。
像是她饮了这陈年烈酒,酒精挥发,她有了放肆的胆量。
少女轻轻搂着他的脖颈,凑近在他耳畔,像猫儿似的撒着娇。
“——牧越,我喜欢你。”
少女的告白渗透进他的皮肤,像四处逃窜的焰火,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心底。
即将到来的七月盛夏会是什么样的。
橘子汽水、阳光、蝉鸣、少年气。
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