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找借口?”
和灵不明白,哪怕别人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本就该自己做。
而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喜欢、厌恶、情愿和不情愿,是一件需要找借口的事情了。
和灵的问题让祝今安一愣,她从没想过这个理由。
似乎从小到大,骨子里潜移默化的教育就是如此。直白的拒绝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人家有求于你,你不找借口直接说不乐意,无论大小事件,似乎这样人际交往就会使得关系僵硬。
总是要用圆滑的借口包裹,处处小心。
在社会工作后,更是要掌握好技能找好理由的拒绝、迁就,避免自己产生任何棱角。
祝今安一直觉得,会直接简单拒绝也是件本事。
像和灵,她的喜欢和厌恶写在脸上,永远遵从本心,不在意流言蜚语和所谓的人际关系。
可这样的能力,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首先,她矿里得有家;其次,她得是被人宠着长大的。
祝今安失笑:“和灵,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和灵。”
生活还得要苟且,不然怎么叫生活。
和灵还是不懂,表达自己并非一定要是她才做得到的事情,但她也不会非要去说服祝今安和她保持观点一致。
这就是祝今安最喜欢和灵的地方,人各有难处,谁也别要求谁的悲欢相同。
和灵突然伸手把她抱入怀里。
祝今安一愣,少女的怀抱充盈着淡淡的铃兰香,像夏日森林里拂开枝丫的风,温柔又浪漫地吹散燥热。
“阿今啊,辛苦了。”
祝今安出差一周连轴转也着实累了,做完ppt直接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和灵拿毯子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抱着手稿去书房。
途径客厅,玄关处传来窸窣动静,走廊的光沿着门缝流淌成河。
她又忘关门了,得亏祝今安睡着,不然又要念叨她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
和灵抱着手稿小跑到门口,白天一身正装的男人沾染了不少烟酒气,衬衫不再整洁,颓唐地敞开领口,发梢垂在眉尾,眸光冰冷又阴郁。
像是台风天,风雨欲来的阴沉。
奇怪。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和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他重新变回那温润的绅士模样。
她弯着眼眸,“你回来啦?”
像等了他很久。
牧越:“这么晚,还没睡?”
“还早,”和灵说,“喝点蜂蜜水,解酒。”
记忆总是模糊的,她想不起来这眼神到底归属于谁。
“好。”
“那个……”和灵垂着眸,小声解释,“微信不是故意的,我跟陈漾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不是那个意思……”
当时她是上头,但确实也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再说真到那个身份她也不介意,引出误会就不好了。
“没误会,”牧越看着她,声音带笑,“我知道。”
他明明没说什么,那瞬间和灵却感觉是自己是个渣女。
算了,她本来就是。
“下周三我生日,估计会在m2,牧总来吗?”
“下周三。”牧越顿了几秒,“大概来不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和灵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没关系,人不来还收礼物显得我多不懂事呀。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牧越看向她怀里的手稿,温声问:“九月刊的方案?”
“嗯,阿今在睡觉,不想打扰她,打算去书房做来着。”和灵垂着眸,有些烦,“一直想不到出彩的。”
“昨天几点睡的?”他忽然问。
和灵:“想不出来方案,失眠。”
“历年五大刊的金九银十月份的杂志资料都有,”牧越垂眸看她,慢声说,“到我这儿来吧。”
——到我这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