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汉子们的所思所想,不是现在的顾峥所能明了的。
他正按照当初与师父闲谈的时候,对方所描绘出来的景色,在山中穿行寻找着。
他想要找到师父口中所描述的极美的乐园,将自己的师父入土为安。
匡山之美,难以形容,
雄、奇、险、秀闻名于世,
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
沿着陡坡而上,不过多时,顾峥就找寻到了师父口中所述的那番的景观。
这里并不是最险峻的山峰,更不是奇石林立瀑布清泉的奇特景象所在。
这就是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坡崖,但是顺着这个山坡远眺而望过去的时候,就能看到两侧的石壁夹击之下的一层层的厚厚的云雾。
在这个山头之上,缭绕不散,宛若仙境。
再配合着山坡之上的点点繁花,片片青草。
宛若仙境。
想来,师父最盼望的莫不是这种与世无争的环境,这种洒脱自由的情怀吧。
只是这一辈子的师父,心中的理想生活他一日也未曾过过。
那么现在的他,将坟墓修建在这里,也算是圆了师父的一个梦想了吧?
见到于此的顾峥,将手中路过偶然所得的一颗药草,往后边的篓子中一抛。
就朝着这渺渺的白雾之中,奋力的大吼了一声。
“师父!我们到家啦!!!”
“我好想你啊!!!”
“走了!明天咱们爷俩就可以同吃同住了!”
说完,顾峥也不留恋,头也不回的朝着山坡下大踏步而去,到了最后竟成为了奔跑,一刻不得停息。
……
翌日,徐家医馆所剩下的所有的仆人……现任的医者顾峥以及老仆两名,具都是穿着麻衣,头裹白巾,由周围聘来专做丧办的道士的引领下,朝着山坡上的风水宝地浩浩荡荡而去。
在顾峥的操办之下,这个连自己的宗族内的人都不敢前来吊念的老者,总算在走的时候,不那么的冷清。
而就在这个刚刚的鼓起来,石头制成的墓志铭才插到地上不久的坟包旁边,又多了一个十分简易的木质的草庐。
其中一应的用具,都被顾峥扛了上来。
自此以后,他顾峥,就要在这里陪伴他的师父,不多不少整三年。
正好,趁着这三年的时间,平息都城内某人的怒火,打磨沉淀自己这么多年的所学,顺便在这周边,替村民们治病救人,增添自己的经验阅历。
还不耽误扬名,这样自在的生活,正合心意。
于是,不知道是从这草庐建成的时候,还是坡下的山庄完工的时期,这匡山周围的十里八村的人们,就知晓了,这里有一个至情至盛的医者,结庐而居的消息。
若是天气好的时候,这位医者就会一人上山,采摘草药。
每逢五日的时候,他就会背着一个古朴陈旧的药箱,从山崖上下来,摇着一个一看就有了些年头的摇铃,唱诵着不知名的汤头歌,游走在这山下同样不知名的小路之上。
若是有需要求医的人,求到他的面前,他总是二话不说的就随着此人前去。
而他的要求也十分的简单,给最便宜的药草本钱。
奇怪的是他对于所诊治的病患的严重程度,开出了不同的条件。
若是简单的小病,治愈了之后,需要在他结庐的后山之中,开辟的荒山之上,亲手栽种上一颗杏树。
而若是十分严重的大病,倘若被他治愈,则是需要病患的家中,栽种上足足的五颗杏树才行。
就是这顾峥十分另类的要求,反倒是安定了这周围百姓的心。
一来二去的,抓住了规律的村民们,每逢五日的这个间隔的时候,就会自发的等在那个徐顾医庄的山坡底下,等看到那一身的白色麻衣的身影下山的时候,就将这个一脸沉稳的年轻人团团的围住,诉说着自家病人的诉求。
见到于此的顾峥,朝着身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老仆一点头,就在这露天的平坡之上,开始在案前为这稍显混乱的百姓们做起了登记。
“名字?冯二狗?地址?大黄村。哦距离在西边三四里地的功夫。”
“小河村?这有点远了,最少要三十里路了吧?是急病吗?”
“哦,刘家庄的,又跑到东边了。知晓了。”
这一登记,事情的轻重缓急,所需要前去探寻的病患的远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整理了出来。
将麻纸递给老仆,山坡下堆满的几辆牛马骡子的车辆,才是顾峥首要要处理的病患。
这些都是家属等待不得,自己给拉过来诊治的病人。
处理好了这些人,送入到徐顾山庄之中,顾峥才能放心的前去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