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宫爵一怔。
我的嘴张的更大,捂着额头震惊万分了重新环视这座陵墓:“如果是僭越的话,恐怕不止墓主人的服饰这一处地方。”
“还有其他违反礼制的地方?”田婉清问。
我好半天才让自己平复下来,这些陵墓虽然蹊跷离奇,但是完全是按照周礼葬制的规格修建,每一处地方都循规蹈矩,可见埋葬于此的所有人都很尊崇礼制。
之前八座虢国君王陵墓,除了用黄肠题凑让我们想不明白之外,其他的地方没有偏差,但如今我们所在的第九座陵墓,就错的离谱。
首先这同样也是一座黄肠题凑,可选用的木材并非是黄心柏木,而是采用了松木,宫爵发现之后我们并没有在意,或者说压根没有去细想。
松木很寻常,其珍贵程度远不能和黄心柏木、楠木相提并论,但是松木虽然普通,但在古时候是没有人敢用的,因为在周礼的葬制之中,冢人造墓,以死者的爵等来决定坟丘高度和树木种类。
并且有严格的规定,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药草,士四尺,树以槐。
“是啊,考古也发掘出土过好几座黄肠题凑,可墓主的身份都是诸侯王。”田婉清点头。
“其实我们一直理解错了,黄肠题凑并非是天子专享,诸侯是可以用黄肠题凑,最大的区别在于所用的木材。”
“松木!天子才能用松木!”宫爵反应过来。
“对,在葬制之中,松木才是天子享用的寿木,其意义远比黄心柏木和楠木要重要。”我点点头指着墓室之中数以万计的松木。“这就是一座全用松木堆砌的墓室,这是天子才能享配的葬制。”
“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明目张胆僭越礼制,这形同谋反啊,为什么历代虢国国君还要为其守陵,从文史的记载来看,虢国历代国君都是上卿,按理说应该对周室忠心耿耿才对,为什么居然敢助纣为虐,为一个大逆不道之人守陵。”朱七瞪大眼睛说。
“你让我数墓室中的长明灯数量,难道这也和葬制有关?”宫爵连忙问。
“周礼之中,规定朝堂夜间点燃火烛议事,称庭燎,其火炬数规定天子百燎,上公五十,侯伯、子男三十,后来这个规矩沿用到葬制,陵墓中也会放置庭燎,寓意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后世称为长明灯。”我点点头对宫爵说。“这里有百盏长明灯,是天子的礼遇,别看这座陵墓陪葬品比起其他八座黄肠题凑少之又少,可只有这一座主墓之中才有长明灯,可见即便是享天子禄的虢仲也没有这样的殊荣。”
“就是说,这座主墓之中任何一处地方都僭越了葬制。”宫爵一脸错愕的回头看看陵墓。“这里是虢国国君墓葬群,埋葬的都是历代君王,这人该不会也是虢国国君吧?”
“不会,虢国的历史虽然在文史山记载甚少,可虢国始祖就是第八座陵墓的主人,在虢叔被封分为王之前,还没有虢国这个诸侯国,所以不管这里的墓主人是谁,都不应该是虢国的国君。”田婉清摇头说。
“这里一共有九座古墓,并非是同一时间完成,而是按照墓主生前的时间,就是说这位逾制的墓主年代比其他的八位虢国君王都要早。”叶知秋绞尽脑汁还是一筹莫展。“越是往前追溯,周室的国力越强大,虽然后世诸侯国君僭越礼制,可在这位墓主活着的时候,断然不敢有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朱七手法老练在玉棺中的墓主身上摸索,诺大的玉棺里找不到任何一样陪葬品,最后朱七轻轻掰开墓主人的嘴,里面也没有含玉,我们在整个墓室之中都没有看见一个文字,又没有玉龟的铭文,我们很难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墓主用黄河流向图作为墓门机关,可见此人一定接触过供奉在周室太庙之中的九州鼎,就凭这一点,墓主人的身份就应该不寻常,加之主墓的旁边还有八座君王陵墓当从墓,这等殊荣和规格,在后世绝无仅有。”叶知秋重重叹息一声说。“墓主没有留下文字,应该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或许这些陪葬品并非是随意放置,解开这些陪葬品的出处可能就知道墓主的身份。”
“朝歌,你在干什么?”宫爵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肚子站在墓室的入口,默不作声凝视那尊栩栩如生的青铜马车,其他的人的谈话我都听在心里:“这架青铜马车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