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结婚。”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结婚?谁结婚?”
田鸡头埋的更低,声音几乎快听不见:“我。”
我们面面相觑,宫爵和叶九卿噗嗤一口笑出声,叶九卿摇头苦笑:“说起来,悔元年轻那会可是玉树临风,欠下多少风流债估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怎么生个儿子,一点都没他的风采,男大当婚天经地义的事,你红脸干嘛啊。”
“不,你这脑子都还没开窍呢,再说,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看见和谁结婚啊?”宫爵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
田鸡脸红的吓人,尴尬的瞟了远处薛心柔一眼:“和心柔……”
宫爵和叶九卿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叶九卿说:“多大点事,瞧把你憋成什么样,你喜欢心柔,我们又不是看不出来,我还是头一次听见,幻想自己结婚的,哪儿有把这事藏着掖着的,喜欢就直接说出来。”
“你干嘛不笑啊。”宫爵估计都懒得戏谑田鸡,回头看我。
若是在之前,我绝对是带头起哄的人,估计早就扯开嗓子对薛心柔说了,可我真的笑不出来,听他们讲述自己各自看见的事,我越听越害怕。
“还有什么?”我声音低沉。
“满月酒。”田鸡估计是被我逼的走投无路,声音越来越小。
宫爵和叶九卿对视一眼,彻底忍不住大笑出声,远处的薛心柔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说笑呢。”田鸡连忙回答。
“都说到这地步了,你就干脆点,一口气全说了吧。”宫爵拍拍田鸡肩膀。
田鸡声音细若蚊吟,说他看见自己和薛心柔结婚,然后一晃变成摆满月酒的时候,家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应悔元和田婉清笑的嘴都合不拢,忙前忙后招呼宾客,田鸡和抱着孩子的薛心柔在门口等着我们,看见我们时,田鸡高兴的不得了。
“还不错,至少还能记住我们。”宫爵笑的眼泪都快流淌出来。
“说好啦,你们真不能把这事告诉心柔,不然我都不知道,往后怎么面对她。”
“这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你都和人家摆满月酒了,还不能让心柔知道啊。”宫爵笑嘻嘻说。
“朝歌,你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叶九卿估计是发现我脸色不对,担心我伤势。
“我没事。”我摇摇头示意不要紧,然后神情凝重看向宫爵。“你呢,你又看见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在看书。”宫爵不以为然回答。
“看书?”我眉头皱的更紧。
“不知道了吧,我最的兴趣就是看书。”宫爵看着我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从小就想看书,可师傅一直逼着我学机关术,我要是有封叔那样的老师,我还不高兴的要是。”
“你看见的居然是自己看书的幻象?”我揉了揉额头,思绪有些凌乱。
宫爵点点头告诉我们,他看见自己在一处阳光明媚的楼阁上,房间富丽堂皇,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轻松惬意的看着书,远处有悠扬低沉钟声传来,他放下书走到楼阁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顶端。
站在上面可以俯视到很远的地方,远处是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在高楼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城市,但宫爵说自己从未看见过这座城,但却莫名有一种亲切和熟悉,城市在群山的环抱之中,只有东面有一处……
“山丘!”我深吸一口气打断宫爵的话。“而你所做的那处高楼,是整个城中最高的建筑,坐落于城池的最中心,从高楼直直向下俯视,你会看见一个犹如镶嵌在地面中的长条形轮廓……”
“你,你怎么会知道?”宫爵大吃一惊的看着我。“你去过那个地方?快告诉我,那里叫什么名字?”
宫爵所在的地方,正是我在幻象中看见的那座城邦,我不明白宫爵为什么会在城邦之中,但他可能不会知道,战火和屠杀会将那座繁荣庞大的城池变成残垣断壁的废墟。
我没有回答宫爵,心里莫名的害怕,我以为黑鳞鲛人会让我们产生幻象,但事实上,哪些并非是幻象,而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期望实现的梦想。
叶九卿想要和凌汐重逢,想要看见我和叶知秋共结良缘。
田鸡想要看见一切尘埃落定时,他能和薛心柔双宿双栖,和我们手足情深。
而薛心柔期盼的是,最终能完成薛书桥的遗愿,和我们一同揭开月宫九龙舫的秘密。
宫爵呢……
他想安宁的看书,可在他的幻象中却没有出现我们,宫爵不是薄情的人,因为在他最深的记忆中,并没有我们的存在,那是潜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秘密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