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一落,宫爵刚喝一口茶,被呛到剧烈咳嗽,我本就是随口问问,可宫爵这反应却出乎意料。
“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我吃惊的看着宫爵。
“有,若非要说瞒你,还真有一件。”宫爵避开我的目光,不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自己不想听。”
我记起在碣石金宫的时候,宫爵命悬一线时,的确说过要告诉我一件事,可后来任凭我怎么问,他都绝口不提,渐渐这事就不了了之。
“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无关紧要的事,你这么好奇干嘛,田鸡不是也一样瞒了我们很久嘛,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啊。”宫爵偏过头不以为然说。
“我如果有事瞒着你,被你发现了会怎么样?”我试图的问。
“你还有秘密啊。”宫爵摇头笑了笑。“且不说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我们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有什么能隐瞒的。”
“我是说如果。”我的声音没多少底气。
“那得看你隐瞒的事严不严重了,无关紧要的事就无所谓……”宫爵忽然眉头一皱,眼神犀利的看着我。“你今天怪怪的,从你回来我就发现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无聊随便问问。”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
“你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话。”宫爵收起脸上的笑容。“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羽对宫爵来说,并非仅仅是师傅,宫爵的性子我清楚,他亲眼看见解天辉杀掉宫羽,这个仇宫爵绝对要报。
宫爵是我朋友,我明明知道解天辉的下落,可我去不能告诉他,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身份神秘的人,在抉择的天平中,我居然毫无理由的选择了后者。
我一直在心里宽慰自己,我不告诉宫爵,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他,毕竟解天辉是亡神,在碣石宫里,他斩杀东瀛人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宫爵不可能是他对手。
这个理由让我心里好过了许多,但其实,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我真正想要保护的是解天辉,我甚至给自己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
我在心里一直权衡到底该不该告诉宫爵,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嘴角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来。
“你想太多了,今天出去走了走,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切,突然感觉好累,所以想拉着你闲聊几句,你自己不也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可以瞒你们的。”我无力的笑了笑。
宫爵聪慧而且观人入微,若换一个人,相信宫爵立马就会觉察到什么叫言不由衷,可偏偏宫爵相信我,因此他不会像审视别人那样审视我。
“是挺累的,从后山古墓被开启后,好像我们就没有停歇过,如今又要找神庙,即便找到那处地方,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宫爵叹息一声点点头。“看起来,月宫九龙舫一天不被找到,我们就别想安生。”
“后山我把你留在墓里,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来,今天我就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我举起茶杯对宫爵说。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斤斤计较吗。”宫爵苦笑摇头。
“倘若日后,我顾朝歌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看在我们出生入死同舟共济经历这么多事,千万别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我声音诚恳。
“果然是跟谁学谁,你现在这语气和叶掌柜如出一辙。”宫爵笑着端起茶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天大的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
宫爵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他也是守诺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赴汤蹈火也会做到,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惶恐。
如果有朝一日,宫爵知道我隐瞒了他什么事,我很难去想象,该如何去面对他,我在帮他仇人隐瞒行踪,杀宫羽的是解天辉,可如今我又何尝不是帮凶。
“喝啊,愣着干什么?”宫爵对我说。
我犹豫不决看着宫爵,心里七上八下,扪心自问我从来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可如今我却在欺骗最信任我的兄弟。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喝掉茶水,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但我心里明白,从那刻开始,我放不下的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