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叫我们去的剑池是虎丘中最引人入胜的古迹名胜,对于剑池我倒是并不陌生,虽然从未来过,但小时候听一帮土耗子没少提及过这地方。
据传在剑池下面便是吴王阖闾的墓,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光顾过,虽然传闻颇多,但谁也没真正发现过什么古墓的痕迹。
站在双桥上能看见虎丘剑池,四个浑厚遒劲的大字,下面池水终年不干,清澈见底,前来观赏的游人络绎不绝,我们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等谁,忽然想起凌然交给我的罗盘,拿了出来以为里面有什么提示,可看了半天除了转动的指针,什么都没有。
“跟我来。”温婉悦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犹如剑池的池水波澜不惊。
我们抬头看见一位如水般的女子,如水的明眸,灵秀而又温婉,伊人如玉惊为天人,撑着伞站在我们面前。
连绵不断的黄梅雨弥漫在虎丘,那女子清绝舒雅,犹如这烟雨江南令人沉醉,纷飞的细雨沾湿了她衣衫,清影如梦透着江南女子独特风韵。
她若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油纸伞,我怕真会以为她是画中人。
我们跟着女子身后,她把我们带到虎丘后山,一路往西直到我们看见一处规模不小的陵区,
墓前矗立一对高大的华表,门前有文官武将各一人。墓园的石门气派非凡,门两侧各有一浮雕的卧狮,进入墓园,可见碑亭三座,亭顶内为石雕的盘龙藻井。
享殿之后是石牌坊,门额上镌刻十个大字。
古苏州虎丘陆公寿域。
“这是陆乔的陵墓!”我大吃一惊从石碑前站起身。
“一个太监居然死后埋的这么气派?!”田鸡震惊的说。
这陵墓非但仅仅是一句气派能形容,到现在还保存着门楼和华表等大量石刻,而且从葬制上讲,陆乔的墓葬和他身份完全不符合,明显已经越制。
尤其是华表须弥座束腰八面浅浮雕,上面竟然还有龙纹,那是除了帝王才可专享的纹饰,而这陵区居然还是明思宗所赐,由此可见陆乔在当时的地位有多显赫。
“宦官在明代专权跋扈,而且接近权利的巅峰,有这样的墓葬也不足为奇。”宫爵说。
“这……这事不对啊。”田鸡眉头一皱看着我们。“花惜双让咱从陆乔墓里找青花松柏花觚中的松瓶,墓就在这儿摆着,花惜双何必劳师动众找掌柜出面。”
我被田鸡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地宫周围好几个盗洞,而且年代还各不相同,看样子这墓早就被人光顾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地宫的大门竟然是开着,从里面居然陆陆续续有人出入。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景区供游人参观,里面别说有什么松瓶,估计连渣都没有。
“此处地势低洼,后有虎丘山,本是青龙位,白虎骑青龙是风水大忌,白虎抬头,伤人绝户,而且龙争虎斗血光夭寿。”女子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地有十不葬,其中便有不葬龙虎尖头,江南多雨,此地明堂破漏,案山委蛇,水被直流算是山水无情,此地可谓风水悲愁,实属贫贱之地。”
我们回头看着身后女子,田鸡迟疑了半天,皱眉问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临来之前我翻看过县志,里面有关于陆乔的记载,此人九岁进宫,从小侍奉熹宗,深受两代帝王的信任,因此一生享尽了荣华富贵,陆乔生平对风水极为信奉,而且颇有研究。”我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陆乔既然相信风水,死后墓葬定不会草率,这里并非阴葬之地,他为什么会把陵墓选在这里?”
“你这么说我也感觉奇怪,刚才我看见石碑山有很多蝈蝈的图案,我挖墓也有些日子,这种图案寓意多子多孙,陆乔是太监,并无子嗣,哪儿来的多子多孙。”田鸡一脸疑惑的说。
“花惜双不是说过,陆乔死后,思宗特赐他良田数百作为佳城,思宗亲作讣辞,并令为之建墓。”宫爵走到我们身边说。“这处地方并不是陆乔自己选的,想必这些石刻碑文也不是他的意思。”
“陆乔无后,不需要有人祭拜,思宗赐地本是好意,可陆乔绝对能看出这里不宜安葬,但君王所赐他又岂敢不从,但陆乔既然信奉风水,就应该知道埋葬在这里永世不得翻身,陵墓修在这里……”我突然茅塞顿开看向之前说话的女子。“可陆乔并没有埋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