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当时,大阿哥和十三十四阿哥都到了,太子本预备自己去请父亲来,大阿哥却说:“这俩小子腿脚快说话又讨喜欢,何不让他们去请。”便打发两个弟弟往大帐去请皇帝。
太子乐呵呵地,摸摸了桌上的酒壶,又摆了摆筷子,把皇帝做的位置又擦了擦,大阿哥看得一脸鄙夷,幽幽道:“太子,有些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太子茫然地望着他:“什么?”
这一边,玄烨那会儿真是随口说要去喝酒的话,这会子已经不想去,俩小儿子来请他,玄烨更坦率地玩笑道:“朕答应了你额娘,出门不喝酒,她可是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的,朕喝得提心吊胆,回去还要被她埋怨,多没意思,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十四憨笑:“皇阿玛又取笑了,额娘岂敢做这种没规矩的事,在您身边安插眼线,太大逆不道。您这会儿不去,太子回头以为我们使绊子,难得大家都高兴,皇阿玛您少喝几杯,大不了回头我和十三哥替您喝。”
饶不过俩儿子邀请,玄烨今天心情也好,便与他们往太子的营帐来,到了门前却有些奇怪,不知里头忙什么,门前伺候的人都被撤下了,胤禵和胤祥没多想,掀开帘子就要搀扶皇阿玛进去,却听得屏风后头,大阿哥正对太子说:“那张明德在道场上颇有威望,算得一手神卦,老八家里如今添子,还有他一个收房的侍妾又有了身孕,都在这张明德的手里算着呢,准得吓死人。”
太子道:“有孩子是好事,老八也不容易。”
大阿哥却说:“有孩子是好事,可另一件事呢?那个张明德算卦,说胤禩面相富贵,日后必登极位。太子啊,若老八的孩子算得准,只怕毓庆宫的位置,也要算到老八身上去了。他们夫妻如今把这张明德当爷爷似的供着,道观里一切用度开销都从八贝勒府里走,明着是供奉神明,暗地里呢?太子,您要小心啊。”
门前诸人听得脸色骤变,十四激动地要冲进去质问大阿哥,被胤祥死死地拉住,继而冷声道:“太子,皇阿玛到了。”
里头立刻传来急匆匆的声响,大阿哥和太子慌张地绕过屏风跑出来,许是急了,都噗通跪在地上迎驾,玄烨一脸黑沉,质问长子:“你那些话,从哪儿听来的?”
大阿哥叩首在地,慌张地说:“皇阿玛,市井街巷里都传遍了,老百姓都知道那道观许愿很灵,儿子也是因家宅不宁,几房姬妾混闹,去求了几道符咒贴着镇宅,才听说了这些话……”
玄烨气息急促,狠狠地问:“说胤禩要取代太子?”
十四立刻大声道:“皇阿玛,八哥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这种话。”
可胤祥一把将十四拖了出去,十四不服气,胤祥拽着他的衣领道:“当着皇阿玛和太子的面,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吗?”
但不多久,父亲就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往大帐走,十三带着十四赶紧跟上,更再三叮嘱他:“不要再惹怒皇阿玛,别再刺激他。”
太子的营帐里,大阿哥和他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两人大喘气半天,计划达成,两人如释重负。大阿哥终于笑出声道:“老八那小子活该,谁叫他和一个牛鼻子老道厮混不轻,活该……”扭头对太子道,“除掉了老八,您肩上的担子,可就轻了。”
太子憋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似的,大阿哥却坐起来,从怀里掏出几道符咒,递给太子道:“张明德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谁给他银子,他给谁办事儿,太子你回头找个吉时,把这些东西埋在自己的营帐下头,要亲手埋,保管你东宫之位不会动摇。”
太子将信将疑,大阿哥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喘着气道:“爱信不信吧,我若害了你,你大不了把我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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