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氏性情开朗,当着玄烨的面就笑:“胤禵若是像皇阿玛疼额娘这般疼儿媳妇就好了,可他什么都粗心,连皇阿玛的半分都不及。”
胤禵却嚷嚷:“你有额娘那么好吗?”
惹得玄烨和岚琪大笑,一家子说罢热闹的话,外头风雪也停了,两人携手离开阿哥所,完颜氏随丈夫送到门外,看着圣驾远远离去,她推了推丈夫轻声道:“皇阿玛待额娘那么好,为什么额娘却在妃位上,那么多年没再动过?”
胤禵不禁皱眉:“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这一边,玄烨和岚琪踏雪而行,一年一年光阴似箭,有时候恍惚会分不清时光,去年的事好像就在昨天,时光像是悄无声息地流逝了,又好像永远停在了某一刻温暖幸福的时候。
岚琪的手被玄烨紧紧握着,她抬眸看皇帝,他正专注着眼前的路,每一脚都用力地踩下去,蹭开积雪露出粗粝的石板路,好让跟着他脚步走的岚琪踏踏实实地踩上去。
这样细心的举动,在玄烨身上可能再寻常不过,可每一次都会让岚琪心暖得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想到方才皇帝在儿子儿媳妇面前说的话,不禁笑:“皇上刚才对胤禵一番嘱咐,好像臣妾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臣妾带大了那么多的孩子,带一个小弘春根本不在话下。”
玄烨头也不回地说:“把个奶娃娃塞在你这儿,朕过来与你说话都不方便,小东西哼唧几声你就把朕抛下了,难道做爷爷的还要看孙子的脸色?”
岚琪哑然失笑,皇帝却突然停下,不耐烦地指着随行太监们说:“这过去还有没有一条好的路了,怎么到处都滑溜溜的,天黑了就不用扫了吗?摔着出入行走的娘娘们如何是好?”
于是皇帝一句话,闹得宫人们连夜清扫道路,岚琪也不好阻拦,因路不好走,两人到乾清宫就歇下,烫一壶小酒对酌,说起胤禛府里妾室有身孕,说起胤禵妻妾和睦小日子过得好,玄烨第一次对岚琪道:“眼下时常在胤禛身边行走的年羹尧,你可知道?”
岚琪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说起是年遐龄的儿子,她笑道:“臣妾倒是记得她们家的女娃娃,臣妾就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
玄烨道:“那孩子和念佟一般大,朕已经想好了,等她长到十五岁,就指给胤禛做侧福晋。”
岚琪心里咯噔,原来玄烨一直说心里有人,就是指年家那个女孩子,这样算起来,难道早些年自己和玄烨在乾清宫门外偶遇年遐龄的时候,皇帝心里就算计好了,又想他平白无故地让李侧福晋搬出西苑正屋,不禁道:“臣妾果然还是跟不上皇上的心思,这么多年了,自以为了解您,可这种事儿,臣妾连想都没想过。”
玄烨喝了酒,带了些许醉意,目光柔软温和,伸手揉着岚琪的脸颊说:“要你操心这些事做什么,你若能什么都不操心,才是朕最大的成就,让你辛苦这么多年,朕很愧疚了。”
听这样暖人的话,直叫人心神荡漾,她夺下玄烨手里的酒杯说:“喝两口暖暖身子的,怎么就说上胡话欺负人了?”
暖阁里浓情蜜意,殿阁外的道路上,却是刷刷扫雪的声响不停,原本皇帝也就是一句话,可底下的人不敢怠慢,几乎每一条路上都有人在扫雪,毓庆宫里也能听见这烦人的声响。
太子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倏然坐起来,惊得宫女们掌灯拉帘子,她刚要开口,竟又听得外头传来嬉闹声,太子妃顿时柳眉横竖,不等她发问,底下宫女已经战战兢兢道:“太子爷带着几位格格在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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