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道:“太后千秋时的用具都还收在库房里,照皇上的心思,必然不愿再置办新的,等我清点后看看有多少能再拿来用,你只管跟着皇上去散心,这些事先交给我打点。”
佟贵妃则道:“高答应眼瞧着要生了,我实在没心思随扈南下,就劳烦你和宜妃多多照顾皇上和太后,你自己也要小心才好。”
姐妹几人说话时,外头通报说太子妃求见,佟贵妃不免嘀咕:“她来做什么?”
等太子妃到跟前,却不知几位娘娘在这里,也略有些尴尬,好在说的事并不尴尬,是说她头一回跟着出巡,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毓庆宫的阿哥们也要跟着一起走,孩子们上路该带多少人,这些事她都不懂,才想来问德妃娘娘。
荣妃笑道:“我们怎么把太子妃给忘记了。”便说,“娘娘们年纪都不小了,路上的事儿太子妃多多费心,好让她们真真去散心,如今太子妃也是该独当一面了。”
类似的话说了小半天,太子妃离开永和宫时,不由自主地觉得脚步轻快,与身边宫女道:“我也才发现,娘娘们年纪都大了呢,你看皇阿玛都五十岁了,果然是该我们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如何,人都敌不过岁月,我们要等得起熬得住才行。”
随着酷暑退散,天气渐凉,家家户户都陆续换下夏日的凉席竹帘,四贝勒府里,毓溪并不跟着胤禛和婆婆去南巡,她还要带着孩子们在家过日子,空闲时就指挥下人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换了,下人忙碌时,她带着弘晖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写字。
这日胤禛从外头回来,正瞧见这样的光景,屋里的人搬家具晒被褥进进出出,母子俩却依偎着,毓溪把着儿子的手写字,说说笑笑很是温馨,经侍女提醒才发现丈夫回来了,赶紧迎上来。
因为阿玛这阵子每天都板着脸,弘晖害怕父亲,远远地道了声阿玛吉祥,不敢挪步子上前,倒是胤禛这几天冷静了,想他被父亲要求闭门思过那几天,家里人个个噤若寒蝉,后来父亲虽然饶过他,他却一头扎进政务里忙忙碌碌,为的就是不愿想起失去妹妹的悲痛。
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等悲愤痛苦的情绪终于淡了,他才醒过神,发现身边还有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家人。
此刻做阿玛的走到了儿子身边,搂着弘晖一道坐下,问他:“你能写几个字了?”
弘晖道:“会写名字了。”
“写给阿玛瞧瞧。”
“可是……”弘晖眨着眼睛,朝额娘求助,毓溪温柔地对儿子点点头,弘晖才大胆地说,“可是我写得还不好,阿玛看了不要生气。”
胤禛摸摸他的脑袋,便握起儿子的手,叫他一笔一划写下“弘晖”二字,小家伙乐呵呵地说:“阿玛的手,比额娘有力气,阿玛我们再写一遍好吗?”
胤禛便遂了儿子的心愿,父子俩一口气写了十几个字,他又让弘晖自己写字,果然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便叮嘱他:“等明年家里设了私塾,你若还是写不好字,我会让先生打你的手心。”
毓溪便上前来让儿子去玩儿,嗔怪胤禛:“才好好的,你又吓唬他。”
胤禛倒是一笑,让毓溪坐下,挽着她的手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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