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瑛脸上分明还有泪痕,可毫不客气地说:“那姐姐现在就传话给他,让他立刻赶走那个女人,别想侥幸在府外金屋藏娇,要把那个女人逐出京城,在外头给她找个人家嫁了。”
这话说得十分霸道,连环春都觉得二小姐不像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不想二小姐自己解释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这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算了,下回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个女人回来,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宠我疼我,因为姐姐的关系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可他嘴馋爱偷腥我也知道,他去外头胡闹我眼不见心不烦,可我既然是一家主母,而且是他当初海誓山盟答应我的,那家里必须我说了算,要不就别过了,他找别的女人给他当家做主去。”
岚琪和环春面面相觑,做姐姐的实在哭笑不得,拧了拧妹妹的脸颊说:“我先头还又为了皇上当初的决定不高兴,心里有些怨怼,现下预备了将来冲他抱怨的话,又给吞回去了。你这么厉害要是叫皇上知道,他又该说我瞎操心。”
“反正这件事我赖着姐姐了。”岚瑛这会儿又软下来,缠着岚琪说,“原本因为战事,我不敢叨扰姐姐,是您非把我接进宫的,这下您别想甩开我了,要么我就回额娘身边去,反正那个女人一天不从钮祜禄家滚出去,我一天不会回去。谁爱笑话,谁笑话去。”
“你这么泼辣,要是生个儿子,将来谁敢把闺女送给你做儿媳妇?”岚琪玩笑着,一面心里已有了主意,等环春找来可靠妥帖的人,亲口一句句教该怎么去向阿灵阿大人传话,岚瑛在边上听得洋洋得意。
倒是环春谨慎,私下与主子道:“二小姐这样,会不会反把阿灵阿大人惹急了?”
岚琪知道环春未嫁人,不懂男女之情夫妻之道,别人不晓得,自己的妹妹她清楚,岚瑛本性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次能闹得这么彻底,妹妹心里就有底,阿灵阿放不下她。如她所说,论公论私,阿灵阿都不敢把她怎么着,之前就天天去岳父家登门道歉,何况如今肚子里还有了孩子,更不怕他不妥协。
隔天岚琪领着妹妹在太后跟前说这些事,太后听得直笑,搂着岚瑛道:“你可比你姐姐厉害多了,男人都爱嘴馋,是该好好治治。”
因太后也知道了这件事,多少传出些话到外头,钮祜禄一族如今不复从前辉煌,岂敢惹怒太后和德妃,族中长辈纷纷给阿灵阿施压,他不得不忍痛割爱把那个新收的侍妾送出京城。但说忍痛割爱,也着实夸张,不过是新鲜喜欢上了一时撂不下,真把人送走了,隔两天他就不在乎了,一听得宫里德妃娘娘宣召他到宫门口接妻子回府,利索地就来了。
环春送岚瑛到皇城门下,远远看到门外头阿灵阿大人殷勤地要搀扶二小姐,二小姐傲气十足很是霸道,不知夫妻俩说什么话,阿灵阿大人点头哈腰地笑着,夫妻俩瞧着挺好的,等环春回来原样儿告诉主子,岚琪直摇头:“小丫头越发轻狂了,可又能怎么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闹去吧,小日子吵吵闹闹的才亲热。”
不论如何,这件事有了妥善的结果,而且妹妹再次有身孕,那几天岚琪心情极好,可十来天后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她的心,虽然玄烨说过不论前方传来什么消息都不要惊慌失措,可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
那几天,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安北大将军常宁帅右路兵马最先在乌珠穆沁与噶尔丹对阵,清军大败。噶尔丹带兵长驱直入,一直打到离京只有七百里的乌兰布通,甚至已然一副胜者的姿态,派使者威胁清廷交出他们的仇人。
七百里,策马日夜兼程,两三天就能到帝都的距离,昔日三藩最张狂的时候,也不曾逼得这么近,一时人心惶惶,都害怕再吃败仗噶尔丹就要打到京城,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谁都知道不吉利。
不想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一道更坏的消息从前线传来,皇帝竟然在前线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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