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的目光在张阳脸上略作停留,看了看徐海涛,说了一声:“我先走了。”便走了出去。徐海涛再次看向张阳,她的表情怯怯的,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睛里慢慢地漾起水盈盈的光来。
毕竟曾是青干班同学,徐海涛柔声问道:“张阳,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张阳点点头,慢慢地走进来,目光一直萦绕在徐海涛脸上,好半晌,她猛地坐进沙发里,低头呜呜地哭起来,哭声慢慢大起来。徐海涛愣了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看了看门口,觉得影响不好,便走过去将门轻轻关了。
徐海涛给张阳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椅子里慢慢地等她平息情绪,好一会儿,她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了擦,才抬起脸来,羞怯地说道:“徐镇长,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发生什么事了?”徐海涛问道。
张阳的目光闪躲了一下,才开口道:“大福村是今年镇上定的新农村试点,前期工作一直是我在负责,今天茅镇长去村里跑了一圈,回来狠狠把我批了一通,说完全不行,要重新弄。可是,经费都投进去了,哪里能够重新弄?他这完全是故意为难我。他还说,你的思路简直是狗屁不通,而我不分青红皂白照搬照抄,以至于现在不伦不类。徐镇长,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这完全是公报私仇!”
徐海涛盯着张阳,从她微红的脸上,他可以看出,她在茅国栋那里的确是受了委屈,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分管新农村工作,只要茅国栋不来找他理论,他自然不好去找他。要不然,茅国栋便会说他咄咄逼人。而且,张阳又是女同志,他如果这时候跳出来说话,也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
徐海涛想了想,指了指那杯茶说道:“喝点水吧!”
张阳看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说道:“徐镇长,不好意思,其实有些话我是不该跟你说的,但是,茅镇长他实在太过分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徐镇长,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希望你能帮帮我!”
徐海涛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张阳,我们是青干班同学没错,我也绝对不会忘了这一点,但这是同学情谊,不是以往情分。有些话不能乱说,否则,会让别人误会,我倒没什么,你一个女生,总是不好。”
张阳怔了怔,脸更红了,说道:“不好意思,徐镇长,我记住了。”
“至于大福村新农村工作的事,现在茅国栋是分管领导,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适合站出来指手画脚。但,你作为新农村办公室主任,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徐海涛说道,“还有,张阳,不管他茅国栋对我有什么想法,你都不用去反驳,他说几次自然也就不说了。如果他把对我的怒气牵扯到你身上,你可以告诉他,如果对我不满就来找我,不用对你说,如果他对你很无礼,你可以找主要领导。”
“这样有用吗?“张阳怯怯地问道。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张阳走后,徐海涛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这件事上,转过身看着墙上的地图,想着绩城镇的招商引资该如何走向。
下班后,徐海涛直接去了医院。丁清扬一看到徐海涛,便奔过来抱住了他,她的亲密动作让徐海涛僵了一下,然后,他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她,问道:“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丁清扬激动的表情黯了下去,说道:“医生说,暂时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但最好尽快做手术。海涛,我该怎么选择?”
徐海涛看着她的黑眼睛,认真地说道:“清扬,这个我无法为你做决定,但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去想办法。”
丁清扬眼中慢慢漾起眼泪,说道:“海涛,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徐海涛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便说道:“清扬,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挺喜欢你的,感觉像亲妹妹一样。所以,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
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她猛地转身擦去了泪水,转回身时已是一脸笑意,说道:“谢谢你,海涛哥哥。”
徐海涛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丁清扬母亲床边坐了一会儿,她母亲便催她回家,徐海涛看看她日渐清瘦的脸,也说道:“你早点回吧,今天我留在这里照顾阿姨。”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而且你一个男同志,照顾女人总是不方便,也不在行。”丁清扬说道,“我一个人住在那里,又寂寞又害怕又担心这里,还不如索性住在这里,也好和妈妈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