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知道,你有今天,都是报应。你活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陆芷韵张了张嘴,似是还有什么想说的,最后却再没说一个字。
她最后深深看了陆正邦一眼,吩咐保镖,“把他送去警局吧。”
秦寒夜在身后道,“他们还要送你回去,我让路竟带他去吧。”
陆芷韵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语气无悲无喜,“也好,看守所竟然让犯人跑了出来,还差点持械伤人,这工作失误未免太大了,顺便让路竟交代一下吧,别再让他出来了。”
地上的陆正邦听到这句“别再让他出来了”眼中蓦地恨意大盛,很快又变成了祈求的神色。
可是陆芷韵早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路竟行动很麻利,很快陆正邦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陆芷韵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眼睫上落了些许雪花,变成了湿漉漉的水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好像刚刚哭过一样。
秦寒夜不放心她这个样子,推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陆芷韵拒绝,想扯丝笑脸挂到脸上,可是除了僵硬,什么弧度没有,“不是说谈生意吗,你去忙你的吧。”
“谈完了。”秦寒夜面不改色的说,“就当我是普通朋友,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不过陆芷韵现在实在是没力气拒绝他,秦寒夜跟着上了车,两个保镖坐在后面的车里。
一上车秦寒夜就升上了隔板,看着陆芷韵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想哭就哭出来,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陆芷韵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可是我不想哭啊。”
是吗,可是你的神情明明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静谧的空间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陆芷韵看着窗外突然道,“我其实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当年算计杀了我妈。后来想想,算了。”
陆正邦嘴里的答案,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她仍会坚持以这个名义以及商业犯罪的双重罪名起诉陆正邦。
“我也不是难过,就是……”陆芷韵这次停顿了好久,最后扯了扯嘴角,“算了,相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就是有点空,感觉整个人都空荡荡的那种感觉。
秦寒夜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她或许不知道,她的侧脸看起来,写满了悲伤。
这次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秦寒夜抱紧了在自己怀里挣扎的陆芷韵,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你没做错什么。”秦寒夜说,“他只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罢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什么都没做错。”
说是这么说,陆芷韵挣扎的渐渐小了,苦笑了一声,“人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我之前恨不得把他立刻马上送进去,真到了这一天,发现我竟然还会有一丝犹豫。”
在那几秒,看着地上狼狈、撕心裂肺骂着自己的陆正邦,陆芷韵想的竟然是自己还特别小的时候。
忘了是几岁,反正应该很小,因为那会白玉兰还没有死,他们家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的样子。
当然了这段记忆也模糊不堪。
只记得她走路似乎不太稳当,不知怎的头磕在了茶几的棱角上,负责照顾她的保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疼极了也怕极了,怎么哭都没有大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