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看到了,也拖着自己的小被子出来,顺便把他的小布偶也勾在晾衣绳上。
“要是有棵树就好了。”
杨晓无比想念老家院子的枣树。
大毛托着腮期待:“后妈,我想吃桃子, 小枣。”
“等你爸回来了让他寻去。”
小树不仅能长果子, 遮荫挡雨,还能陪小孩一起长大, 家里种几棵树也不错。
“如果真种了,大毛你和弟弟要好好照顾哦。”杨晓摸摸他的小脑袋。
大毛拍了拍小胸脯:“妈妈, 我大毛做事,你放心。”
小不点口气还挺大。
杨晓失笑。
小孩末了瞠着大眼睛问:“不过树要照顾什么呀?”
杨晓扑哧一笑, 一巴掌呼过去:“不知道你口气恁能耐。”
小孩抱着脑袋躲闪:“后妈我错了。”
钱婶子好笑地看着她们:“大毛又调皮挨揍了?”
小孩反驳:“奶奶, 我没调皮。”
杨晓一巴掌呼过去:“给你钱奶奶搬凳子倒水去。”
小孩咚咚咚跑进屋, 进门前还回头特意做了个鬼脸。
可把杨晓气笑了:“鬼精鬼精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钱婶子和蔼道:“大毛那孩子多好呀, 大院里他最乖了。”
“也就婶子你夸他。”杨晓笑着邀请她进屋,钱婶子摆摆手, “我来是问你,要不要种些小萝卜,我有菜籽。”
秋日要种新菜,菜地里的小青菜都摘了, 地里光秃秃的, 杨晓也正愁呢, 闻言笑道:“要的,婶子我打算种些茼蒿,你也要一起不?”
钱婶子惊喜道:“茼蒿我家那个喜欢,不过惠儿和柊儿就讨厌了,总说有股怪味,我今年也种些吧。”
提到钱惠,钱婶子叹了口气:“惠儿那丫头真不让人省心,离婚了也不愿意再相亲,前阵子西边的老陈同志给她介绍了娘家侄子,人年纪是略大些,但是工作体面,也不介意她的身体。可是惠儿就不去,说什么她申请了去边疆,我,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杨晓也听说过,不过她觉得挺好的,女人的一辈子不该只有婚姻家庭,她也可以有工作,有自己的追求,她笑了笑,安慰道:“惠姐不小了,她有了自己的经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钱婶子苦着脸:“我也不是反对她,干涉她,只是边疆太远,太苦,她已经苦了半辈子,我不舍得。”
父母老去,总是舍不得儿女离开的,然而她们又能如何呢,折断子女的双翼,是自私的行为,她们只能做开明大度的父母,默默忍受着孤寂。
“奶奶,你哭了吗?”大毛搬着凳子不知所措。
钱婶子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掉了两滴泪,摸了摸大毛的脑袋哑着嗓子道:“没有,奶奶是被风吹眼了。”
大毛放下凳子,拽着她的袖子让她坐下:“奶奶,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钱婶子微笑着随小孩折腾。
俩人又聊了些别的事儿。
晌午后,各自进屋吃饭休息。
下午,杨晓提前准备晚饭,她今天想要翻地种菜,但是下午两三点日头正猛,杨晓可不乐意这时候干活。
茼蒿种的时候不麻烦,不招虫子,不用怎么防害,撒种下去一个月就能吃上新鲜水嫩的蔬菜,杨晓很满意,只是它需要整平菜地。
小萝卜的生长周期要长一些,但和其他动不动就两三个月或者按季算的蔬菜来说,生育期也短,只是需要起垄。
杨晓晚上煮的是大米粥,锅里熬上后,眼看太阳不那么烈了,她给大毛和小老二穿上干活的长袖外套,一人一个小篮子去给菜地拔草。
杨晓则扛起锄头,她的任务是翻地。
娘仨出院子的时候,隔壁钱婶子也带着钱柊挥舞着锄头在菜畦忙活,闻声笑了笑。
大毛咚咚咚跑去和钱柊唠嗑了下又回来,欢快道:“后妈,我干完了能去和钱柊一起玩吗?”
杨晓挑眉:“我什么时候阻止了。”
小孩高兴地拽着弟弟奔跑起来,满院子撒欢。
天气正好,气候温暖,正是适合种菜的日子,大院里的家属们在家忙活,学校里也不例外。
这年代的孩子不止在学校坐在课桌前读书,他们还有劳动课,是真的要和老师一起下地干活的,而不是在学校挥挥扫把做做样子。
杨晓翻地的时候,大毛领着弟弟拔草,看到一根蔫枯的黄瓜颠颠捡来给杨晓看:“后妈!园子里还有黄瓜,我晚上能吃凉拌黄瓜吗?”
杨晓看着一指长的枯瘦瓜条,无情摇头。
大毛失望地垂下小脑袋:“为啥呀。”
“它没有水分,已经死了。”杨晓摸摸他的小脑袋,“再者,我已经做好饭了,韩大毛同志,晚上吃大米粥不行吗?配炒青菜和葱花煎蛋。”
韩大毛纠结地皱紧小眉毛,忽然手上多了一颗红通通的果子,小孩抬头,小老二咧着两颗小米牙:“哥哥,吃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