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字的事儿。”韩建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 小题大做了。
杨晓眨眨眼:“我前男友——”
韩建斌面无表情打断:“你那笔力光靠一俩月可学不来。”韩建斌可是特意为了她的字去请教过周校长。
杨晓照旧随口忽悠:“你就不许我天赋异禀?”
韩建斌冷笑:“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杨晓泄气, 摊手耸肩,破罐子摔破道:“随你怎么想, 反正我不是你心中的敌对分子。”
“对面的人不会有你这么粗心。”令韩建斌心惊的是,杨晓表现出的东西, 都不像临时学习的,而像长期浸淫在一个环境中,她无意间暴露在日常生活里。
“杨晓同志,小叮当又是什么?”
“蓝猫又是什么?”
“你给大毛说的那些东西, 我根本就查不到。”
杨晓暗骂自己实在粗心大意, 也可能是生活太舒适, 令她不想再继续为难自己,伪装下去,她闭了闭眼,“我不说,但是,”她站起身挺了挺腰,清凌凌的眼瞳摄人心魂:“你心里应该有答案。”
韩建斌不禁后退两步,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来。
杨晓抿了抿嘴。
韩建斌瞪大眼睛,喉头滚了滚,艰难道:“你是谁?”
杨晓垂下眼:“杨晓。”
“你又要骗!”
“这回真没骗你。”杨晓推一把粉糊糊,“你爱信不信。”
韩建斌自觉接过:“你——”
“停——”杨晓斜睨他一眼:“你要说什么,说我不是你媳妇?韩建斌同志,你老娘和我娘可是和我住过挺长时间的。”
杨晓就是看准他不知道穿越,脑子里没这个概念,不敢瞎扯,咬死自己是杨晓,惹急了她就说自己是她的后世,反正真相老天爷都不晓得,谁又能确保她和这姑娘真没关系呢。
韩建斌骤然意识到,这女人就是打算好的。
他撇撇嘴:“我又没说你不是。”
“当我不晓得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杨晓扯了扯嘴角,“韩建斌同志,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号就贴在咱们院子前的电线杆上呢。”
韩建斌咬牙切齿:“这个我知道。”
“那不就得了。”杨晓看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怜,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却不能揭开,她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说出真相,那就继续忽悠吧:“其实我是半年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韩建斌一脸狐疑:“怎么可能,我从没遇见过这么稀奇的事。”他就差把你又骗我写在脸上了。
杨晓白他一眼:“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现在不就遇上了,难道你觉得我是对面处心积虑培养过来接近你的?”
“也不是没可能。”韩建斌跟着点头。
杨晓气得狠狠踩他一脚,水眸微瞪:“就你一个小小的营长也配?那你说我是什么时候被掉包了?需不需要扒光了我衣服瞧瞧有没有别的印记?”
韩建斌登时黑了脸:“杨晓同志,青天白日甭耍流氓。”
杨晓挺直腰杆:“是你先怀疑我的,我就是提供一个办法。可担不起流氓的称呼。”
她白净的皮肤因为激动透着红晕,眸子狡黠得意,韩建斌别过头:“那也不能口无遮拦。”
杨晓摸摸下巴,这男人不会害羞了吧,她翘起下巴就要趁胜追击时,背后传来韩大毛稚嫩的童音:“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俩人浑身一僵,杨晓立刻从男人怀里拽过小锅胡乱搅和粉糊糊,韩建斌则迅速扭过身往快要熄灭的灶膛里添柴火。
韩大毛伸着小脑袋依偎到杨晓身边,好奇问:“妈妈,我们今晚不吃饭吗?”
“不吃米饭,晚上吃咸糕和芋头糕。”
除夕前的一晚,江城当地人习惯不吃米饭,做些节日糕点填肚子,这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
一年吃一次的糕点,可太稀罕了,而且因为过年,大人们不会省钱抠搜,像平时一般敷衍,料都是放的足足的,攒了俩月的油也毫不吝啬。
杨晓不会做当地的糕点,凭着她的记忆做了她小时候过年前吃的咸糕和芋头糕。
芋头糕是芋头和粘米粉做的,软糯的粉糕里面夹着炒的焦香肉粒和咸油的腊肠,香软美味。
咸糕则像千层糕,不过配料是虾米和肉粒,一层浇一层,因着放了南乳的缘故,呈现出水亮的粉嫩颜色,软滑可口。
咸糕太费事,杨晓是指导韩建斌做的,香喷喷的美味溢出锅,韩大毛跟闻见了蜂蜜的小熊似的,探头探脑滚进厨房。
跟屁虫韩小毛小老二努力蹬着小短腿伸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哥哥,等等我!”
韩大毛闻着味儿不忘记弟弟,回头要抱他,杨晓切开一块咸糕放入他的小碗里:“吃吧,咸糕是爸爸做的,芋头糕是我做的,吃完后请发表感想。”
韩大毛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油滑软乎的咸糕吸引了,英气的眉毛高挑:“但是调料是后妈你做的,爸爸就是个烧火的,妈妈你最棒。”
杨晓扑哧一笑:“我们大毛还没上学就会哄人开心了,相比某人,啧啧啧,连五岁的小孩都比不过。”
这是明晃晃地映射了,韩建斌心里嘀咕,你要是普通人,我犯得着时刻跟你斗智斗勇,夫妻关系处的跟打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