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樊醒无法反驳了。
他忽然焦躁,一把扯过小狗颈上的花环,撕了个稀烂。小狗不解,凑到他身边呜呜。樊醒生不起气,抱住小狗说:“对不住,我没把你的伙伴保护好。”
他对小狗是真心的好,鱼干弄不懂,翻着鱼眼睛打滚。
“余洲身上谜团很多,现在还不是吃他的最佳时机。”樊醒说,“好吧,再等等。”
没有了小狗,樊醒晚上睡觉时会钻进余洲怀里。
其他人见惯不怪,只有姜笑提醒余洲:“你小心点。”
樊醒咬着手指,呜呜咽咽:“我怕黑。”
余洲便把他抱住了。
姜笑:“……你迟早会被他吃掉。”
姜笑总是睡在屋子深处,渔夫帽警惕性最高,占据屋子门口位置。柳英年和余洲睡在两人之间。每个人彼此拉开一点儿距离,樊醒生怕别人听见似的,会贴着余洲的耳朵说话。
“这里有人开赌局,赌我们什么时候会有人从飞星崖跳下去。”他讲话时好似呼吸,气息悠长温热,几乎要咬上余洲耳垂。
余洲迷迷糊糊,拍他后背:“久久……”
樊醒:“……”
晦暗烛光里,余洲闭着眼睛,睫毛的影子在光里摇晃,落在皮肤上有些朦胧。
他是这样好看的一个年轻人。他应该做体面的、值得尊敬的工作,而不是一个小偷。樊醒睡不着,他总是很难入睡,于是开始胡思乱想。
余洲把他抱得更紧了,眼睛没睁开,略带威胁地呓语:“久久,睡觉!”
樊醒在他怀里挣扎,忽然看见墙角靠近地面的一块石头上写了些文字。
他立刻蹦起来,抓起还淌着蜡油的蜡烛凑近。
“柳英年!”樊醒喊,“起来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字?”
那不是汉字,是由古怪字母组成的单词。柳英年揉着眼睛分辨:“鹅……厄尔……阿尔嘉!”
念出读音的时候,他也惊了,忙夺过蜡烛仔细地看。
石头上刻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小房子,和这石头屋子一模一样。屋子里写了两个词,一是“阿尔嘉”,另一个看不清楚。
有人用凶狠的力气,把另一个词语划作一团,痕迹粗糙,饱含愤怒与仇恨。
第二日,风的气味变了。
天亮得比平时更早,温度更热,蔷薇花田里热烘烘的甜香熏得人昏昏欲睡,人们比往日更热烈兴奋。
樊醒蹦蹦跳跳出去溜达一圈,带回一个重要消息:长久的春天结束,夏天来了。阿尔嘉将带着新娘,巡游自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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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干没有手。
它用鱼鳍娇滴滴扫余洲的手背,扭扭捏捏说:余洲,喂我。
樊醒一巴掌把它拍到了水里。
鱼干怒了:打我干嘛!你平时不也这样吗!
樊醒:打的就是你,别学我。
第15章 蔷薇汤(7)
为了筹备阿尔嘉和新娘的巡游,人们前所未有地热烈起来。
这和平时的活动不同,新鲜而罕有。
日子一成不变,即便有大量愉悦快感填充,也会乏味。
人们清扫道路、修缮房屋、修剪花草,把高大的树木砍下,立在蔷薇花田里。藤蔓缠绕这些粗壮的树干,只过三两日,便成了繁盛的花柱。
花柱立在花田里,白天看着很漂亮,天色一暗,用鱼干的话来说——像吊死鬼的尸体。
不能攻陷余洲的少女带来了同伴。余洲不擅长和女孩相处,或者说,他不擅长和过分热情的人相处。
他只能装作温顺、乖巧,保持笑容,装作认真倾听。他擅长这个。
少女们谈论的话题几乎全部集中在新娘身上,她们把蔷薇编成花环,戴在余洲头上,在他头发、脖子和手腕上涂气味浓郁的精油:“新娘!”
女孩们笑得前仰后合。她们似乎暂时放弃了劝说余洲留下,转而像打扮人偶一样装扮余洲。余洲知道自己只是她们的玩具,但为了探听更多的消息,他无所谓。
樊醒跟着他,小姑娘一样坐在他身边玩花。
鱼干被花瓣淹没,气喘吁吁地在花堆里钻出个脑袋,嘀咕:“我、我真身很帅、很漂亮哦,只是现在,你们暂时看不到而已。”虽然只有余洲能听见,它还是在“暂时”二字上加了重音。
余洲笑了一下,立刻被女孩们捕捉住此刻表情:“你有虎牙,笑起来好可爱。”
余洲掩住嘴巴。樊醒扭头看他,满脸好奇。
鱼干竭力想吸引余洲和樊醒注意力:“我也有哦,我还有獠牙……”
樊醒一掌把它按进花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