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观众们惊得话都说不清了,“竟然连剑都不拔。”
只靠剑柄就能轻松应对极品法宝,这有可能嘛?
自然是可能。那便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远高于法宝,才能让凤凰气势皆无,蔫得像雏鸟一样不敢作腔作势。
鸟袅低头轻笑一声,他阅历丰富,刚刚那一交手,又怎么能看不出呈书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于是无奈地对着观众的方向,对着结界石说:“我放弃。”
“飞鸟山庄败,潇湘派排名上升至九千九百七十名。”结界石立刻传出战绩报道的声音,吸引了无数误以为是菜鸡互啄所以没来观战的门派。
“这才开始了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就决出胜负了?”
“还是那呈书小师妹赢了?不会吧,会不会是收了钱,打假赛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
鸟袅退出结界后,呈书却未立即离开,反而大气不喘一句地,踅身,柔唇浅笑对着结界石柔声轻道:“下一个,九千九百四十名。”
依然是挑战前三十名。
看着看着,围观众人心中均生出一股莫名又奇特的感官:如果不是大会规则要求只能挑战高三十级的对手,恐怕呈书会直接选庄鸣,以一万零一名挑战第一名。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即使呈书是赢还是输,今日之事也会成为门派间口口相传的英勇事迹,流传古今。可惜,规则就是如此,她也迫不得已,不得不按部就班,一步一阶梯往上走。
“九千九百四十名——”
“九千九百一十名——”
“九千八百八十名——
…
“六千名——
接二连三的战绩传声,吸引了堂内诸人的注意。
几乎在通报声连传的那一刻,庙堂内没有被选上决战的闲人都围了过来,站在结界石前探头伸脖,大惊小怪。还有那从第一场就围观至今的人,体贴周到地为后来者解释:“这呈书仙子厉害得很,都挑战一百位了,剑都没拔开过。”
“何止啊!”就连败在呈书手上的战败者,也兴致盎然地凑过来,补充道:“就几瞬呼吸时间,我人就没了!她剑柄轻轻一拍就把我的架势打散,我还能感受到周边灵气变得稀薄…”
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这战败者的描述过于夸张,所有人都只是当个故事听,并没有当真。不过他的这一番自述,还是吸引了不少来了兴致的仙君,掰着手指想自己的排名是多少,能不能对上呈书。
“哎,我就差一名!谁来挑战我让我下去一个名次,我定让这小女郎拔剑不可。”
“你可千万别动,我这排名刚刚好呢。”
“…”
一群天子骄子,就如同瞧见了人间至宝一样,方才那眼高于顶的傲慢尽消,眼眸间尽放着光,半是趣味半是好奇地期待着后面的决战。
“二、二师兄,这真的是那潇湘派的筑基小师妹呈书?”庄鸣身边的少年低声询问,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们脸上肌肉僵硬,笑得十分难看,“不会是被恶鬼附体了吧…”
而庄鸣则是眺望不远处,眼睁睁看着潇湘派的排名爬到石碑中段,缄默不语。
他是见过呈书的,也觉得她能在乾元旗追杀下逃脱,亦有这个实力。
过了好一会,他才如同回过神来般,张着低沉嘶哑的嗓子说:“去,寻大悲堂虚无高僧卜卦,提出要再重新卜一卦乾元旗的未来…”
这个话题太跳脱了,四位少年伺者不辨所以,奇怪反问:“虚无高僧在半年前已卜过因果卦,何故还要再看一次?”
庄鸣怔忡良久,注视着结界石内呈书遗世独立的绰约背影。
“我总有种感觉,此女因果缘报太深,会为大师兄,或者为乾元旗带来祸端。”
另一边,结界内。
经过四五个时辰的对决,足足更换了上千名对手,哪怕心性沉稳如呈书,都有了一丝不耐烦,但好在,对决已经进行到四百五十号了。
距离第一名,只有十五场了。
这绝对是万派大会举办以来,越级挑战跨度最大的对决。大伙原本只是抱着新奇有趣的态度,凑热闹般地随意围观着,可看着看着,他们的表情就齐刷刷变了个模样,眸间的戏谑逐渐被郑重给代替。
“这真的是潇湘派小师妹吗?”
“不对,你应该问这真的是筑基吗?”
——绝对不是。因为这和呈书打得火热的四百五十名就是金丹初期的修仙者,来自三重天清水居的弟子,名唤泾河。
虽然清水居这个名字酸味诗性十足,却是个钢铁身躯坚韧心智的体修院。特别是这个叫泾河的,一把清水剑使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剑气合鸣。
所以呈书遇上他,才总算合了大家的意思,将手里的剑从剑鞘中□□了。说来也奇怪,明明呈书那么强,可结界石的背景,却一直以纯色为主,观众们只能干巴巴地看两个人打斗,半点意思都没有。
可就在呈书拔剑的一瞬间,那墨蓝近黑的结界背景,毫无预警地飘起了雪。
干净剔透的雪花携夹着露珠从天上飘落,意境十足地落在对战双方的衣服上,头发上,眉眼上,还有那吸纳了天地灵气,嗡嗡作响的剑上。
泾河看着天上突然飘落的雪花,眸色一沉,思绪乱飞——结界背景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拔剑后的呈书,给到结界石的反馈就是:她更强了。
她用实力锻造了冰天雪地的景象,每个入她战场的人都需忍受阴寒刺骨之苦。
“尽管来吧。”
呈书的声音响起,这是她进结界石后第一句话,清冷又带了些嘶哑,像是步步紧逼,冰封世界的霜冻,在空中一层一层地凝结,覆盖,最后陷入沉睡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