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精灵牌打铁工更带劲了,一人当作三人使,又是搜集石块又是鼓风又是打铁,忙得不亦乐乎。
而在旁边观望的阿狙,则感觉自己像是星际课堂上观摩教授做化学实验一样,叮叮的打铁声宛若催眠,从这个耳朵进这个耳朵出,留下的只是困意。
他也很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学会了诀术不去杀怪,而是在炼钢呢?
再看看面前这脸上一团黑一团糊的精灵,还有那兴奋得眉开眼笑的表情,阿狙苦得纠结摇头,忍着哈欠缓慢起身离开。
虽然没说话,但明眼人都看出他心中的白眼。
转身出作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群兽兽,正围成一团说着什么事情。靠近一听,隐约听到什么:“植物”,“景观”等关键词。
其中,作为兽兽们知识面最高的猛虎研究员,还抬了下他的眼镜,严肃又认真地分析:“根据我这几个宇宙时的观察,此处要比想象中还要贫瘠,覆盖面都是沙石,想要种出绿被实在是有些难。而且我们抵达那么久了,这里天气都没变过,更何况是下雨呢…”
轮回之地是地狱,处于地底十万八千里处,自然不会有天气变化等自然生态。
“沙石化不是问题,效仿沙漠植被就可以了,主要就是水源问题…”
等它们注意到阿狙的时候,立刻停下对话震惊地望过去。白兔先生脑容量小,比较直白,直接就问:“你这是刚刚进了洗衣机吗?”
为什么这个身形像是被吹扁了一样。
阿狙无奈地抚了抚翘起来的铁板,说:“精灵跟着呈书学了一个决术,叫啥御风术的,今天陪他演练了成百上千次,我这个陪练的就被吹成这样了。”
“御风术?”白兔先生吃惊。
他并不是吃惊有决术,作为一个忠实观众,在呈书遭人追杀,开启全息体验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蕴含着丰富…甚至说是庞大的能量。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股能量竟然能被人所驱动,为己所用。
猛虎是第一个发现漏洞的人,立刻兴奋地说:“如果有御风术,那是不是还有御水术?”
没想到刚刚还在纠结怎么发展植被,现在就有了解决办法。
可作为大呈书的忠实观众,虽然呈书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但他们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粉丝见到明星的扭捏,也不太敢上碉堡打扰到这位心目中的女神。
碰巧,一只大头鬼从身边路过,不经意就听到他们说水不水的问题,于是它便慢慢地转过身,用手抬着硕大无比的头,嘶哑着喉咙问:“你们要找水?”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大伙都知道大头鬼性情比较温和,虽然脑袋那么大看起来挺傻的,却也是个能交流的。
白兔先生立刻友好地搭话:“正是!”
“水源的话,找妬妇津神就可以了。“那大头鬼讲话慢慢的,好在算能听得清,“她一般同画皮在一起,藏于石缝后积水处,有她在的地方会慢慢形成一条河。”
听到现在,阿狙总算听到个熟悉的词汇了——画皮不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吗!
想到那小姐姐精致的五官,洁白无暇的肌肤,阿狙莫名脸上铁皮都发烫了,丢下一句:“我去找画皮,让她带人过来。”就跑了。
剩余几兽则是瞧着阿狙兴奋的背影,敬佩不已。白兔先生更是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好强…”
这是真爱了吧…
阿狙所去的方向,就在城外。
距离轮回之地不远处有一处石头堆成的小丘,有许多喜独处的精怪,就会躲在这石缝内,在阴暗的一片漆黑中用眼睛去窥视外界。
如果想要见他们,就得呼唤。如果它们想见你,石头缝就会应声变大,让其进入。
阿狙没走多久,就到了这一处小丘。此时,天大黑,无风无声,那小石堆就这么静静地,被黑沉沉的山丘阴影笼罩着。
莫名的恐惧涌上阿狙心头。
“画皮,画皮,你在吗?”
话音刚落,忽然,那石堆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你找我呀,那你进来呀。”随之而来的,还有石缝清脆开裂的声音。
阿狙将头顶探照灯打开,探头向石缝望去,只见石缝中坐着一个神色蛊惑的妖精,虽然只露了半边脸,但单看这杏眼红唇,就足够让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峭壁边上心神荡漾了。
“画皮…兽兽们让我来找…”
阿狙还没说完,忽然就像见了鬼一样浑身僵硬,未尽之语卡在喉间无法诉说。他要怎怎么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为…为什么刚刚还妖艳绮丽的小姐姐,转过身来后,另一半张脸宛如罗刹?
“怎么了?”画皮出声询问,像是没发现阿狙那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语气是没问题的,可怖的是她问完后,还要把还没撕完的人皮继续揭下,露出里头鼓动的血管和肝脏,这画面诡异魔幻的很。
阿狙其实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虽然爱玩打怪的游戏,却是最害怕撞见非人外形的变异生物的,所以当它看到画皮这真实的模样,心里已经信念全无,只想躺平当场去世。
紧接着,他又瞄见画皮对面,还端坐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极美,下半身却是鳖,就这么半躺在石块上,盯着阿狙阴笑。
两鬼一机器人就这么沉默互看,阿狙眨巴眨巴眼半天,隔了好久才怒斥一句:“游戏策划团队不当人,为什么要把npc画的那么吓人!”说完,他就晕了过去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如果狙击知道这都是真的,恐怕就不是晕过去那么简单了】
【天哪我宣布我看直播间的快乐源泉就是狙击和精灵了!】
…
另一边,藏匿在浓雾中的深渊之眼,也悄无声息地闭上消退了。与此同时,远在数千万公里外的深渊殿,传出了不同于阴翳环境的爽朗笑声。
“竟然将此地变得人模人样的…欸还有道路了,真有意思哈哈哈。”
两位奴仆手持着两只漆黑的觥从外头走进来,恰好就听到这声开怀大笑,只是她们虽心中奇怪,却也不敢抬头直视殿上的人,只能不言不语,虔诚地下跪,匍匐着身体紧贴地面,等着深渊的指令。
余光见,她们看到一只雪一般苍白的手,连带着轻飘飘的纯白袖子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一双踩着白靴的腿出现在她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