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视线太过直接,燕无争又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露出让父皇注意到晋王的一丝半点马脚,他想将落在自己脚下的玉佩拾起,几次屈了身躯,却又像怕父皇在他屈下身躯的当口吐出什么斥责的话而再次站直身躯。
一时间,御书房里的气流像冷了下来。
见他一声不吭,燕龙逸的眉头无形中又皱了起来,可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心里又莫名涌出一丝情绪,大抵也察觉到自个此刻的目光远不能用关爱来形容,不由又叹口气,故意侧开身躯。
燕无争机不可失地蹲下身躯,伸出手将脚下的玉佩赶紧握在手中,正待将那东西收拾到袖里,忽听父皇低声:“晋王此人,无时不透着神秘,朕竟查不出他是如何进到皇宫里来的。”
这样一个父慈子敬的和谐时刻,突然听到一句最怕听到的话,着实让人一把冷汗。
燕无争手上的玉佩差点又被惊落在地上,只见父皇眼神疑惑看着他,而他身躯尚未站起,这般被父皇俯视着,他不敢有一丝敷衍之心,于是赶紧收好玉佩。
他站起身,直面父皇的目光,心里慨叹,巫晋月哪里是才出虎爪,再进狼窝,如果皇姐的事不是妥妥帖帖地解决,哪一处都可能是你的葬身之地,神棍啊神棍,你可算得到?若本宫此刻顶不住父皇的压力,下一刻你就命不久矣。
亏你还一副劝解的姿态安慰本宫,落到实处了不起也就是一顿棍子?想想你自个,脖子上悬着的可是把刀,落到实处就玩完了。
一个人倒起霉来,看到另一个更倒霉的,心里果然会平衡很多。
第一次,燕无争觉得姐夫的话真精辟。
他这厢为自个幸灾乐祸的心态感到羞耻,那厢父皇的目光已经变得凌厉了起来,只听一声斥问:“你是打算一声不吭到天亮?”
燕无争心说,父皇不知道晋王如何进的宫,看来母后隐瞒了见她的人是晋王,冒充太子非同小可,而母后大抵是怕父皇责问我如何将信物随便予人……只是神棍你凭啥把它交予母后?你是怕本宫好过了?
原来父皇也觉得你最可疑。
本宫只想揍你一顿,心愿得偿,这刀子不是能在紧要处随便玩的。
“还继续这个样子是不是?”燕龙逸脸色难看了些,这小子在心里筹划什么?
燕无争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好主意,又不敢敷衍,心一横,道:“晋王是天宸的王爷,却听命于姐夫,至于他怎么进宫的,皇姐最是清楚。”父皇问我不如去问皇姐。
燕无争提起公仪无影,让燕龙逸霎时间转移了重点。
“辰儿匆匆离开皇宫定然是得到血灵草的讯息了,哪里?”
燕无争不露痕迹地松一口气,“天宸的皇后是南诏嫡公主,她手里原就有一株血灵草。”
燕龙逸疑惑,“天宸的事情,辰儿怎么反倒找你来要线索?”